转念又想到:他之前救我的命,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作恶太甚,不得已才出手相救。刚才解我的穴道之前,还问我他们袁家的点穴手跟我们陈家的“行云拂”相比如何,可见心中所想也不怎么坦荡。
念及此,我突然又想到,这么多年来,袁重渡所做的种种坏事他未必不知道,可是他却没有把袁重渡严加管束,品行也高不到哪里去。
先人说养不教,父之过,说的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我本来对他还是一腔的仰慕和感激,现在登时化作流水!
转眼瞧向明瑶和阿罗,她们的脸色也带了些不屑了,估计心中想的和我一样。
袁重渡却是大为欢喜,道:“爹,我就知道您老人家本事通天,盖世无双,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辞世?!”
袁重渡这一句话本来是拍他老子的马屁,却不料他老子并不领情,反而有些愠怒,道:“你说我的本事通天?可我打不过陈天默啊,那他的本事岂不比天还高?!”
袁重渡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颇为尴尬,察言观色,似乎是觉得他老子的神智仍旧有些不太正常,便连忙转移话题,道:“爹,您老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我在嵩山上丢了人,没脸在回家了。”袁洪荒愤愤道:“要是一回家,被人指着鼻子说,这袁大师被陈天默打败了,岂不是丢人现眼到家了?”
“原来是你!”许久没吭气的封从龙蓦然大吼一声,欺身上前,劈手抓住了袁洪荒的衣服,道:“我记起来你的声音了,当年去我家里找我们夫妇到太湖的袁大师,就是你!”
我登时一惊,心想这倒是大有可能!
袁大师,袁大师,袁重渡既然是袁大师,那么他父亲更是袁大师啊!
果然,袁洪荒有些歉然道:“不错,当年到封家找你们夫妇的人,确实是我。”
“为什么?!”封从龙怒不可遏道:“你为什么要加害我们夫妇?!你既然加害了,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害你们又怎么了?!”袁重渡大声道:“我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还有人能管得了他老人家?”
“你闭嘴!”袁洪荒恶狠狠的瞪了袁重渡一眼,骂道:“小畜生,老子不在家,让你坐纛,你倒是做下来一件好事了?!早知道你这么不成器,老子把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掐死你!”
“儿子不肖……”袁重渡不敢还嘴,只是道:“儿子年轻的时候,爹爹便不在家中了,有些道理儿子自然不懂,爹爹的本事,儿子也没学全,前几年让人给毁了脸,今天让人给挑了手筋脚筋了,以后就成残废了……”
说着,袁重渡的泪水竟然滚滚而落。
我心中不由得大为愤慨,这个老混蛋也实在太狡猾了,也太能做作了!
这一席话说的,不但把自己作恶的罪过推到了袁洪荒身上,暗指他没有教育好自己,又极力表达自己可怜,好叫袁洪荒可怜他。
袁洪荒早就有护犊子的心,不然也不会纵容袁重渡这么多年,当即只哼了一声,道:“你活该!”
封从龙早忍耐不住,使劲拽着袁洪荒的破烂衣服,大声道:“你说啊!为什么害我们夫妇?!”
袁洪荒的衣服本就不怎么好,被封从龙这么扯着拽,几乎要烂掉,而且瞧封从龙义愤填膺的样子,如果不是袁洪荒救过他,恐怕早就下死手了。
袁洪荒道:“当年我去封家找你们夫妇,实在不是为了害你们,否则随后又何必救你们。”
封从龙厉声道:“那是为了什么!?”
袁洪荒道:“实在是为了给潘家找一个后人,传授一些本事,以弥补我心中的愧疚。”
封从龙连声追问:“你为什么愧疚?”
袁洪荒道:“我和潘时午交好,袁家和潘家也是世交,可这个小畜生却把潘家害的几乎满门死绝,自然是对人不起,我做父亲的当然心中有愧。”
明瑶忍不住说道:“他做下这么多的坏事,你为什么不管?!”
袁洪荒道:“不是不管,实在是不知道啊!我从嵩山回来之后,多年流浪江湖,在外地的时候是正常些,回江东的时候,又怕人认出来,就扮成要饭的。那一夜也是巧合,我扮成要饭的回去宁波,想看看家中是什么情况,却发现这小畜生偷偷的带了一帮人,似乎要做什么大事,我怕他吃亏,就暗中跟着,想出手相助。”
“好哇,那一天夜里原来还有你!”阿罗惊怒交加道:“你也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