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折服。
老爹在没有吃公家饭的时候,常常走南闯北,游荡江湖,根本没有时间来教我相术,等到他入职了房管局之后,又忙于工作,常住城中,更没时间管我。二弟弘德比我只小一岁,娘要照顾他,便把我交给了二叔陈汉琪来养。
二叔对相术研究不深,却相功过人,所以他从小就传授我的相功本事,那便是六相全功。
十年浩劫开始后,因为老爹的关系,我们全家还算是安然。
这一天是我去城里买东西,正巧老爹周末歇班,就跟着他一道回来了。却不料看见了批斗蒋赫地的大字报。
蒋赫地是挨批分子,老爹是公家身份,去看望不合适。
所以我应了一声,从车后座跳了下来,跟老爹分道扬镳。
老爹跟蒋赫地关系很好,小的时候,我还跟老爹来过颍上镇,拜访过蒋家,中间又过了十多年我上学,便没再见,蒋赫地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也不知道。
“打倒封建大地主蒋赫地!”
刚进蒋家村,我就听见有人喊口号,然后便看见一大群人骂骂咧咧、敲锣打鼓的推搡着个五十多岁的高大男人,在游街示众,公开武斗。
“蒋赫地,你养那么多狗,却不让乡亲吃狗肉,你养那么多蜜蜂,却不叫乡亲们吃蜂蜜!你这个反人民反*革命的败类!你认不认罪?!”
知青们数落着那挨批者的罪过,我也明白了,这挨批的就是蒋赫地。
“我养的那些狗是有灵性的,比有些人都聪明!你们吃狗,就是吃人!”蒋赫地愤愤的辩驳着。
“大家听听!他说狗比人聪明!这是多么反动,多么无耻,多么滑稽,多么愚昧,多么可怜的言论!”
“抽他!”
“罚他跪角铁!”
“骑木驴!”
“……”
五块大青砖,被铁丝拴着,另一头就挂在蒋赫地的脖子上。
大青砖的分量重,五块有三十来斤,铁丝已经深深的勒进了蒋赫地的肉里。
蒋赫地还被迫双手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大地主”,他头上戴着个大纸筒帽子,写着“我是反*革命分子”。
“蒋伯伯!”
我跑过去喊了一声,蒋赫地疑惑的看了我两眼,我说:“我是陈弘道,我老爹是颍东镇陈家村的陈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