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四年,大唐陈国公侯君集讨伐高昌时,这位阿史那薄布可汗就曾经与高昌国王文泰私下里商量,要互为响应。一开始这位文泰十分自信,曾与臣下们说,鹰在天上飞,野鸡蹿行于蒿丛,猫在堂上游戏,老鼠在洞穴里安安稳稳,这是各得其所,岂不快哉?我既然自为可汗,就与大唐天子平等,为何要拜谒于他?
文泰曾对左右说:“以前我去朝参拜大唐皇帝,见秦、陇等地城邑萧条,与大隋朝没法比。今天他却来伐我,兵虽多而粮草不济,此次他们只来了区区三万人马,我以逸待劳,定能制之。
而位于浮图城的阿史那薄布听了,还以为文泰早已胸有成竹,那么以双方之力,打败唐军还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因而一开始时,阿史那薄布也是跃跃欲试。
谁知,真等唐军浩浩荡荡地杀到了,这位文泰却吓得大病一场,不久便死了。阿史那薄布一看,慌忙把伸出的触角收回来,遣使到大唐谢罪。没想到太宗皇帝很痛快地放过了他,这才让阿史那薄布得以在庭州这一片做了个小小的可汗。
那么,大唐军队为何不乘了一胜之余威,顺势拿下阿史那薄布的浮图城呢?
原来情况是这样:当时长安在议论对高昌开战之事时,太宗皇帝就已决意要将高昌设为州县。但是当时的特进魏征进谏道,“陛下初临天下,若是收伏了高昌,平常就须要千余人镇守,几年便要换防。每及这时,由于道路遥远、瀚海茫茫,死者十有三四。这样每次出征便要遣办衣资,各与亲戚离别。十年之后,恐怕陇右空虚。而陛下自始至终得不到高昌一把谷子、一尺布,所谓散有用而事无用,臣不大认可。”
但是太宗之意已定,这才打下了高昌,以其地置了西州。不过皇帝向来是兼听则明,待到阿史那薄布的使者到长安谢罪时,皇帝便对魏征道,“我们便以西州与庭州浮图城做个比较,几年之后看看是谁是正确的。”这样子,阿史那薄布这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大汗才得以存在至今。
因而当儿子说要去唐地游玩时,阿史那薄布谆谆告诫道,你可千万别给我惹事!
谁知这位雉临公子一开始还记着他父汗的话,带了四位随从,过伊州、进玉门关,一路甘州凉州的走下来,倒也没给他爹惹下什么麻烦。
再后来主仆五人进了大唐的都城长安,更是得到了好客、开放而不排外的长安民众的礼遇。只是他却因而渐渐地生出骄纵之心。心说,堂堂的长安城也不过如此,怎么把我的父汗吓成了这个样子!
五个人玩了一个多月,回来时,这位雉临公子便不是来时那样。在半路上试探着乍刺,但是沿途唐人见他虽然服内地衣饰,但口音表现却是来自西边,多是不与他计较,就使他的骄傲之心更盛。
在丽蓝的旅舍,雉临见丽蓝姐妹两个女子,并无顶事的男人在旁边,又已离着浮图城不远,雉临便更不担心,上前强人所难。哪知道他却遇到西州柳中牧的高大人,也算是他倒霉了。
待这些人挨过了打,逃到龙泉馆又逢丽蓝姐妹时,侥幸之心再次生出来,心说离着家门口这么近还会有什么事?因而才有了劫人之事。
只怪他们运气实在不好,偏偏高大人为了躲避樊莺等人,起了个大早去河练。再一次把他们打得“闭了眼”。
因而说运气运气,福气福气,实乃人的性气。人虽不见而行事仍当作有人看见,莫以为人不知而胡为,祸事自然就少。假若这五人不生坏心,怕是早就回到浮图城了,又哪里会被人吊在这里闭气。
高大人听了这人的话,就去看躺在地下的雉临公子,发现他还闭着眼睛,便道,“再打桶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