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的男孩十岁已经成年。甚至九岁、八岁就要独自外出狩猎。他接受过血液改造,就必须承担更多的责任。”罗兰静静地站在窗前,纹丝不动,好象一尊雕像。
“你想训练他?”娜琳惊讶。
“齐齐卡尔城需要更多的群体,春晓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它们只能由我信得过的人进行管理。”罗兰的话如同不可置疑的宣言。
深思之际,罗兰望着窗户玻璃上反射的走廊投影,默默注视着周浩消失的方向,唇角微微上翘。
中央大楼南面,是一片显得拥挤而混乱的街区。这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棚户和简易房,用破烂木板和废铁皮拼成的墙壁,在没有任何规划和设计可言的房间里,隔出一个个狭窄的空间。街道上随处可见四溢的污水和垃圾,它们散发出强烈刺鼻的恶臭,令人欲呕。
一个身材肥胖,胳膊上带着狰狞刺青的黑人从棚屋里走了出来,站在两米多宽的通道中央,借着从远处射来的微弱灯光,捡了一块勉强还算干净的地面,解开系在腰间的皮带,把摞满补丁的裤子褪到膝盖以下,弯下腰,撅起油光黑亮的屁股,抿紧嘴唇用力憋住气,伴随着“稀沥哗啦”的湿响,从肛门里挤出一团散发着热气,黏稠,恶臭的屎。
这条通道两边,居住着几十户上百口平民,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和“厕所”这两个字扯不上半点关系。但黑人仍旧把它当作粪坑,他也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天冷、太黑、专门指定的厕所太脏不管怎么样,老子就是要蹲在这里拉屎。哪怕屁股正对着别人房门。觉得臭?那你就等着老子拉完,自己出来把这块地方清理干净。
他每天都这么干,早已习以为常。
春晓城贫民窟的规矩和荒野上差不多,依靠强壮的身体和硕大的拳头,再加上“奥卡”帮众的身份,黑人在附近是出名的狠角色。他可以肆无忌惮进出任何人的厨房,大口嚼吃那些本不属于自己的食物。充足的营养在身体里积累了足够的脂肪和力量,结果使强的更强,饿的更饿,即便那些瘦得像柴一样的穷酸饿鬼想要反抗,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除了几幢按时交纳税金的特殊建筑,贫民窟绝大多数棚屋都没有通电。不过,人们有的是办法给自己在夜晚找到光明。
枯死的灌木、从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塑料垃圾、汪积在臭水坑里的肮脏油垢总而言之,一切可以当作燃料的东西都被充分利用,旧时代肆意制造垃圾的人们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当自己随意扔弃五颜六色塑料袋子和各种生活废品,被日趋严重环保问题大伤脑筋的时候,末世世界上的新生代人类正在努力寻找自己丢掉的一切,把它们从土壤里翻刨出来,当作足以抵挡冬天严寒与黑暗的依靠,像宝贝一样严严实实储藏在房间里最隐密的地方。
除了屎臭,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呛味。
那是塑料燃烧后发出的味道,不仅是春晓城,每一个有人类居住的地方,都能闻到这种独特的气味。用旧时代学者专家的话来说,塑料燃烧后会释放出大量有毒物质,对人体有害,还会污染环境破坏大气臭氧层。但是这些东西距离新生代人类实在太过遥远,充满辐射的末世就是最大的威胁,至于说到死亡还有什么比活活饿死、冻死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酣畅淋漓的释放感让黑人觉得身体无比轻松,他手中捏着几块准备用来擦屁股的小石头,脑子里却把附近的女人映像全部过了一遍。这些娘们儿他都干过,对身体的了解程度甚至比她们的男人还要清楚。冬天很冷,虽然没有被子,不过叫上几个娘们儿躺在旁边,床根再来一个专门给自己暖脚,倒也是种不错的享受。
她们又老又丑,皮皱肉松的身体也丝毫没有吸引力。但是不管怎么样,她们毕竟是女人,两条腿中间有个逼,能被生殖器插入,这就已经足够。
这个该死的末世世界什么都缺,女人也一样,能日一次算一次,不要挑肥拣瘦。
一个身材干瘦,只穿着一件没有左边衣袖布褂的中年男子,从黑人背对的棚屋里慢慢探出头来,用凶狠暴虐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男子从屋里小心翼翼地伸出脚,侧出身体,略微有些颤抖的右手,紧紧握着一块呈不规则梯形的铁片。那块金属已经被改造成菜刀的形状,被磨利铲薄的刃锋表面,泛出一层冰冷的光。
“咔嚓”
铁片划过空气,发出令人心悸的颤音。刃锋切入黑人肩膀的同时,也爆发出一阵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咆哮。坚硬的骨胳挡住了致命的刀锋,却无法制止断裂的神经向大脑传递难以忍受的剧痛,黑人一边惨叫,一边狼狈不堪蹦跳着提起裤子,以最快的速度系上皮带,转过身,睁大双眼又惊又怒地死盯着站在身后的男子。
他认识这个男人。那是附近一个经常被自己叫来陪睡娘们儿的丈夫。他曾经好几次当着男子的面,把生殖器插进女人嘴里。那个时候,男人总是一声不吭离开房间,用旧木板隔成的墙壁背后,也会很快传来轻微的呜咽。
“妈勒个逼的你,你竟敢杀我?”
暴怒的黑人咬紧牙齿,忍痛反手从肩上用力拔出卡在骨头中间的刀,闷雷似地咆哮着,朝着男子猛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