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靠在厚重的皮制转椅上,双手斜搭摆在圆凸的肚皮顶端,形成一个不太标准的钝角,指间有节奏地来回轻点着。过了半天,才咂吧着肥厚的嘴唇,:“这支药剂,你打算出售还是拍卖?”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是以相对低廉的价格直接卖给卡索迪亚公司。后者则是以竞价的方式,在拍卖平台上公开出售。相比之下,后者所能得到的钱,也会比前者更多一些。

罗兰把身体向后靠了靠,很随意地道:“出售。”

她仔细研究过两种买卖方式的差异。拍卖的收入虽然比出售高得多,却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比较起来,直接卖给卡索迪亚公司,更加符合自己的利益,也能得到公司上层的好感。

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如果没有强力的依靠,很快就会被残酷的环境和居心叵测的其它势力撕个粉碎。

个人再强,永远也无法对抗集体。这是适用于绝大多数地球生物的不二生存法则。

李德辉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方的回答,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他愉快地笑了起来:“那么,这东西你准备卖多少钱?”

“两万五千元。”罗兰的声音充满了平静。

这个价钱出乎李德辉意料之外。他微微抽了抽嘴角的肌肉,带有奸商特质的眼睛下意识地眨吧着,琥珀色的眸子,直接望向罗兰那张漂亮得令人嫉妒的脸。

他在等待对方还没有完的下文。

罗兰没有耽误时间,从破旧的背包里拿出装有另外五支生物药剂的箱子,熟练地拧开表面的扣锁,把敞开的箱盖转向对面,推到办公桌中央。

五支装满淡红色液体的试管,在明亮的灯光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泽。

李德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贪婪。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颤抖的指间微触着管壁边缘,随即把目光回转到罗兰身上,试探性地问道:“六支药剂,十五万元?”

这个价格,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医生联合协会”的六级强化剂正处于开发阶段。据,那是一种橙色的透明液体。未来的预计销售价格,至少超过十万。至于药剂本身的安全性。大概只能保持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相比之下,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红色药剂,简直便宜到极点。

罗兰盯着李德辉的眼睛,道:“外加一张卡索迪亚拍卖行顶级贵宾金卡,以及一份由贵公司开具的特级雇佣兵身份证明。”

李德辉浑身肌肉一僵,随后坐直身子,抛弃了脸上套的微笑,用深邃而锐利的目光盯着她看了许久,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印着卡索迪亚公司标志的空白证明文件,用钢笔在末尾主管人一栏里签上自己的名字,伸手按下桌上的电铃。

房门无声无息地开了,带领罗兰上楼的那位制服美女款款走进办公室,微躬下身,道:“您有什么吩咐?”

“复印,存档,上传给公司总部。”李德辉推过手里的文件,用复杂的目光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罗兰:“另外,给她准备一套完整的特级佣兵身份识别卡。”

巨大的木门随着两个身影的离开缓缓合起,高根鞋与地面的清脆撞击,厚底军靴的沉重脚步声相互混杂在一起,慢慢淡出了李德辉的听觉范围。

李德辉长长地喘了口气,坐直没多久的身子。又重新瘫缩到椅子靠背上。对他过于肥胖的身体而言,这才最舒服的姿势。

“没有感觉到任何进化或者强化的气息。她应该是一个普通人。”靠椅后面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走出一个三十来岁,身材强壮的中年男子。

“我猜也是。”李德辉看也不看身后,从箱子里拿起一支药剂凑近眼前细细端详着:“至少,她没有你们这些高级进化变态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势。”

男子摸了摸面颊上粗硬扎手的胡须,大步走到罗兰刚刚离开,还带着少许温热的椅子上坐下,抬起脚上的高帮军靴,重重靠放在光滑的桌面上。伸手拉开战斗服左边的衣袋,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使劲儿粗大的胳膊,用鹰一般的黑色眼珠饶有兴趣地看着箱子:“如果我没猜错,这小子应该有一套完整的药剂配方。”

“这还用?”李德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璞鑫,你能想象吗?效果等同于六级强化,而且没有任何副作用,这简直就是一座活生生的大金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