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天清气朗。
寨子里有年俗活动,鞭炮和锣鼓声一早便响彻云霄。陆楠被吵醒过来,睡眼惺忪的起床去洗漱。
刷牙到一半,厉漠北挤进来,从身后抱着她,眼神灼热。
陆楠被他勒的肩膀有些疼,没出息的红了脸,吐出嘴里的泡沫笑骂。“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有什么不正经的。”厉漠北偏头亲吻她的脖子,干燥的掌心抚着她的脸颊,墨色的双瞳透过镜子,笑意沉沉的打量着她。“自然反应。”
陆楠眯了眯眼,低头把嘴巴漱干净,反手捏着他的耳朵将他拽过来。“刷牙,不然别碰我。”
厉漠北笑了下,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细细啄吻一番,沙哑的嗓音透出一丝不加掩饰的蛊惑。“刷完牙就可以,嗯?”
陆楠拂开他的手,挤到他身后,恶作剧的将手伸进他的睡袍,湿漉漉的手顺着人鱼线来回游弋。“刷牙。”
厉漠北蹙眉,双眼危险眯起。“你今天不想出门了?”
“你猜。”陆楠挑衅的对上他的目光,笑的格外妩媚。“我记得好像有人一直嫌弃我不及格。”
厉漠北眸色渐深,匆匆刷完牙旋即抓住她作乱的手,转身将她抱起放到洗手台上,双手掐着她凹陷的腰窝,低头亲吻她发红的耳朵。“你老公养精蓄锐这么久,随时可以教你。”
陆楠搂着他的脖子轻笑,垂眸的瞬间,眼底悄然滑过一抹惆怅。
回去后等着自己的不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眼前的缠绵缱绻,忽然间显得尤为珍贵。
“别开小差。”厉漠北的吻落下,沿着她的颈间渐渐往下,温热的气息痒痒麻麻拂过她的肌肤。
陆楠让撩的脸颊发热,倒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双手无助的勾着他的脖子……
从洗手间里出去的时候,陆楠还挂在他身上,已经累的连话都不想说。反观厉漠北,跟偷了腥的猫似的,别提多满足。
“帮我拿衣服。”陆楠闷闷的命令道:“都在行李箱里。”
“要喝水么?”厉漠北低头亲了下她的耳朵,缓缓起身。“你最近是不是很少去健身,体力这么差。”
“禽兽……”陆楠嘀咕一句,扯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盖起来。
厉漠北挑了挑眉,过去把行李箱打开,给她拿了衣服过去,唇边的笑意渐浓。“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陆楠掀开被子,慢吞吞的把衣服拿过来穿上。
到酒店餐厅吃过早餐,陆楠翻了翻年俗活动的时间安排,拖着厉漠北的手慢慢往山下走。
大概是天气比较好的缘故,游客的数量比除夕那天明显多了很多。他们住的酒店从昨天就开始客满,方才听餐厅的员工说,镇上另外几家酒店也都住满了。
下山的路上人来人往,厉漠北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不住皱眉。“到处都是人,还不如待在家里舒坦。”
“有意见?”陆楠也没想到人会这么多,嘴上却还犟着。“有意见也不许提。”
“我哪敢有意见,你跑了两次,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厉漠北按住她的肩膀,缓缓矮下身子。“上来,我背你下去,省得你被人挤到又崴脚。”
陆楠眨了眨眼,配合的趴到他背上,小声嘀咕。“累不死你。”
“小瞧我了不是。”厉漠北好笑摇头。“刚才谁赖在床上骂我禽兽?又是谁刚结婚的时候一直呛我。”
“翻旧账啊?”陆楠拧了下他的耳朵,趴在他背上闷笑。“老厉,杜师兄说你是个大变态,我算是信了。”
“他才变态呢。”厉漠北皱眉。“我洁身自好怎么就变态了,再说了,要不是养了这么久,哪里能喂得饱你。”
“你要不要脸啊……”陆楠囧了下,禁不住又拧他的耳朵。
厉漠北嘴里发出一连串的闷笑,背着她加快脚步下山。人实在是多,适合看表演的店里满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旅客。
两人拖着手找了圈,选中一家视野开阔的茶楼,上楼要了间雅间。
陆楠坐下就窝进他怀里,不住打哈欠。
厉漠北捏了捏她的耳朵,手臂滑下去握住她微微有些发凉的右手,下巴搁到她肩头轻蹭。
陆楠哼了哼,舒服的防松神经,没多会就困的睡着过去。
厉漠北抬手看了下时间,倾身靠到椅背上,顺便调整了下姿势,方便她靠的更舒服些。
外面吵的天都要翻了,难为她竟然睡的死沉。
节目表演到一半,手机有电话进来,厉漠北看了眼号码,迅速接通。“爸……”
这头,厉永新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康茹馨父女俩,脸色颇为不悦。“你康伯父和茹馨过来道歉,你躲在外地算怎么一回事。”
“没怎么回事,康茹馨应该去陆家道歉,而不是上我们家。”厉漠北的嗓音压的很低,依旧掩饰不掉话里的火气。“散播谣言这事因为承洲有参与,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计较。但她无缘无故上门羞辱陆楠的父母,康伯父难道不应该管教么。”
气氛沉默下去,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厉永新原以为康英杰携女登门道歉,是为了年前的谣言一事,没想到还有别的原因。
之前妻子不是没打过这样的主意,不过都被他给拦了下来。儿子不喜欢他们夫妻俩总插手他的事,尤其是结婚,他很清楚,如果他们找上门,儿子会有怎样的反应。
纵然心里对陆楠依旧不是太满意,然而看在盛教授和二叔的面子上,看在儿子就认准了她,他们夫妻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还计划着等二叔那边把日子挑好,礼数周全的过去提亲。
让康家丫头这么一闹,怕是又要掀起不必要的风波。
“爸,这件事我不会妥协。”厉漠北舔了舔唇角,不容置喙的语气。“我有康茹馨上陆家闹的录音,康伯父若是还想保有一丝体面,让他亲自上陆家道歉去。”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厉永新来了脾气,嗓音陡然拔高。“为了陆楠,你到底要得罪多少人!”
“得罪?”厉漠北嗤笑一声,冷冷反驳。“人生而平等,他没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是他失责。他是人父,陆楠的爸妈也是,谁都不比谁高贵。养不教,还想用身份压人,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儿,亏得你跟我妈还想塞给我,若外公还在不知气成什么样。”
厉永新让他噎得哑口无言,气闷挂断电话。
康茹馨一直不敢开口,虽然听不到厉漠北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也猜出了七八分。
祸是她惹的,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不认错。
抿了抿唇,康茹馨抬起头,目光澄净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厉永新,淡然开口。“厉伯伯,去陆家闹是茹馨没规矩,我会亲自去道歉,您也别太为难。”
厉永新摆摆手,无奈的跟康英杰对视一眼,低头端起茶杯。
康茹馨见状,悄然松了口气,礼貌起身告辞。
康英杰也不好说什么,歉意起身跟上女儿的步子。都说女生向外,之前女儿胡闹他还能安慰自己,是被人带坏的。
接到厉漠北的电话,他才知道,女儿大过年的上人家里羞辱人父母,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他拉不下脸去陆家,本想见了厉永新说说好话,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不料厉漠北竟然不依不饶。
出门上了车,康英杰偏头看女儿一眼,不住叹气。“你之前不是嫌自己的工作不好么,回头申请下国外的学校,先出去呆两年。”
康茹馨张了张嘴,沉默点头。
她确实没脸继续留下。
——
西江,千户苗族。
陆楠醒来,寨子里的年俗表演还没结束,耳朵边嗡嗡直响,全是芦笙和铜鼓的演奏出来的曲调。
厉漠北歪在椅子上也睡着了,左手手臂撑着额头,密长的睫毛覆下厚重的剪影。右手握着她的右手,十指紧扣,跟他发烧那次一模一样。
他也会没有安全感……这个认知让陆楠有点想笑,又觉得歉疚。
偏过头,离得太近,只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下颌,和轮廓深深的半张侧脸,感受到他绵长平缓的呼吸,匀速的心跳。
气氛温馨,脑子里却乱糟糟一团。
他说,拿到她的资料,看到身份证上的地址在南城,所以没能第一时间确认。后来去登记,发现自己会开那个信箱,那时候其实就动了心,只是不敢承认。
陆楠想起蟹粉过敏那次,他紧张失态的样子,想起他第一次吻自己,眼底复杂莫名下情愫,想起他亲吻自己额头的温暖,想起第一次同床共枕,他的胸口贴着自己的后背的那种安心宁静。
他给她太多的美好回忆,也给了她足够多的包容。
不管她怎么拒绝,怎么抵触,他从未想过真的跟自己分开。他或许不够完美,在许承洲这件事上有些优柔寡断,对她却又霸道又温柔,想尽办法挽留。
没能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与他重逢,却在最适合的时候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