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舒在出戏的瞬间,就绷紧了心弦,深怕引起对方的怀疑。
不过幸好,这人并没有把他这个孩子当成假想敌,反而一脸猥|琐地不知道开始想些什么,眼神在他和季泽之间晃来晃去,神情变得越来越暧昧,到最后竟然还泛出了些许兴奋的浅粉。
洛舒对此人满脑子废料无语的同时,也感到侥幸。
年纪就是他此时最好的保护色,但现在却不是继续和这人打机锋的好时机,身后有个大型猛兽等着他去安抚呢。
不过几秒时间,洛舒就做出了打算。
横竖他们这次来,只能算是新客源,本就不可能得到信任,能接触到的关于俱乐部的信息只怕极少。不如就顺着演下去,留些余地后便离开,这样既不显得急迫,若即若离的态度又能给这人一些引诱,几日后他们再来,才有可能更深入探访。
打定主意,洛舒便立刻露出了恼羞成怒的表情,一巴掌拍走了季泽按在他肩上的手,转头一脸怒气地瞪眼道:“你发什么神经?!再这样我就换个人来再不让你跟着了!”
季泽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下来,气势也跟着减弱到近乎于无。
可他却再度伸出手抓在了洛舒的手臂上,满脸倔强地盯着他,丝毫不肯让步。
洛舒试着甩了几下,却愣是没能挣脱,只得色厉内荏地低吼道:“你给我放开!”
季泽却似乎神情恍惚了一刹。
他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洛舒的内功境界高于自己,他一向明白。此时对方竟会甩不开他的手,显然不合常理。直到这时,他的理智回笼,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洛舒完全没有被方才那人迷惑,依旧尽职尽责地扮演着骄横的“二世祖”形象。
季泽:“……”幸好没坏事!不然后果不敢想!
而他这一瞬间的恍惚,看在他人眼里,却像极了受到打击而心神失守的模样。
春峰便悄悄地勾了勾唇角。
季泽平静下来后,神情益发愁苦,他眼中似有无尽的痛色,口中却只是一板一眼道:“舒舒,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如果让你爷爷知道了,他一定会很生气。”
洛舒闻言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这货是想明白了,而后立刻跳脚骂道:“哼!我就知道,你这个告状精又想去我爷爷面前搬弄是非!”
“我不是……”
“少废话!你想来最喜欢跟我作对!我警告你,我好不容易找着个不像那些死板的家伙一样,非要卡着年龄才能玩的地方,你要是敢跟爷爷讲,我肯定让爸爸把你换走!”
“……”
季泽本色出演词穷少年,此时的表现得十分到位,将一个严肃古板却口舌不利的少年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
此时的他被洛舒按住了死穴,浑身的力气都松脱了开去,连肩膀都垮了下来,垂头丧气再也说不出话来。
“哼!没话说了吧!”洛舒却是志得意满,如同刚斗败了敌手的小公鸡,昂着头洋洋得意地看了季泽一眼,才转头漫不经心地对春峰道,“罢了,今天太扫兴了,少爷我没兴趣接着玩了!不过嘛——你还不错,我记下了,过几天再来,你可准备好节目迎接本少爷!”
“洛少爷请放心,春峰到时定会扫榻相迎。”一声微哑的“榻”字,在舌尖绕了一圈才被说出口,竟突然有了无尽的婉转,让整句话都平白生出了些缠绵之意。春峰面上依柔婉动人,抬眸时,他勾魂似的看了洛舒一眼,才慢声继续道,“走道昏暗,让我送您出去吧。”
说罢,他突然从桌边摸出一盏古式画灯,宁静典雅,正合洛舒的喜好。点燃后灯罩下火光跳跃,明灭间,五官阴影的角度,将春峰粉色的面庞映衬得更加轮廓深邃,且还带上了些怀旧时期的美人情怀。
洛舒盯着春峰的眼中露出欣赏钦慕,而后又不耐烦地瞥了身后的季泽一眼,才冷哼一身,率先举步向外走去。
等春峰将三人送到门口处,洛舒才发现,本该早已离开的老王,竟就在那里等待,不由心中感叹,这间地下俱乐部,在安全隐蔽这一点上,确实做得极其小心,莫怪能在首都这样的政|治中心成功地经营了这么多年头,都没被发现取缔。
可惜这次,就没这么好运了!
几人就这么一路端着,一直回到了酒店洛舒的套间里,才终于放松下来。
最先瘫倒的不是演得最辛苦的洛舒,也不是心情大起大落后又成功配合的季泽,而是一直装严肃装沉默装精英的许铎。
刚才季泽差点穿帮的时候,他在一旁看着,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还得强忍着不流汗不变脸,实在是太考验他的心性了!
所谓百忍成金,他今天总算有了更多的体会。
而洛舒在松了口气的同时,转头对季泽道:“你明天还要比赛,到时我和许铎单独去吧,正好把今天演的戏圆上。”
季泽闻言,蓦然抬起头,眸中似有火光跳动。
沉默片刻,他突然抬手抓过洛舒,不待反应便拉着人进了套间的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