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队长家需要在中转站换南北向的地铁一号线。几分钟时间,二号地铁便在中转站停下。上车下车,往来人丁络绎不绝。
江队长垂眸看她,示意她要下车。顾小鱼琢磨着她得回家换套衣服,连连摇头:“我要回家拿东西。”
过年看上的那套情侣睡衣还在她家里放着,旅行包里塞着,一直没拿出来过。虽然妈妈给她买了,可她还有些怕羞,不好意思拿给江喻白一起穿。
不过总穿他的衬衣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再遇上家里来客的情况,穿着江队长的衣服多少有点伤大雅。
顾小鱼琢磨着,晚上怎么着也得带两件换洗衣服过去,干脆也把情侣睡衣一起带过去好了。
“过年逛街看到喜欢的情侣睡衣,觉得好可爱就买了。现在洗好了放在我家里,我们过去拿,带过去穿。”偷偷拽了拽男人衣服,她小声开口。
江喻白微微挑眉,嘴角带着笑:“好。”
一波旅人离去,一波旅人归来。地铁里愈发拥挤,江喻白一只手抓着扶手,一只手紧紧抱着顾小鱼。
门缓缓合上,温柔的风轻轻地,轻轻地吹着。
略一低头,江喻白后知后觉地问起:“买的什么款式的?”
顾小鱼不肯说:“……反正很可爱。”
在男人的意识里,“可爱”的定义是什么,顾小鱼不敢恭维,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不管,你要穿。”
她忽然撒起娇来,像每一个恋爱中的小女人一样,微微撅着嘴,鼓着腮帮子,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明明是在人潮拥挤的地铁里,却比任何时候都自然大方,比任何时候都撩人心弦。
江喻白眸色一沉,重声许诺:“恩,我媳妇儿买的我都穿。”
他亲自许诺的,当然不会反悔了。
一回到家。顾小鱼没说先去收拾衣服,一头扎进了饭厅,信心满满地要拿睡衣给他看。
鼓鼓的旅行包还没来得及整理,她费力地从包里一扯,一套睡衣出来,“啪嗒”一声,别的东西也跟着飞了出来,打在江喻白身上,随后沉沉地落了地。
顾小鱼一瞄。
杜蕾斯。金装。超薄款。
***
身体比意识反应更迅速。几乎是同时,顾小鱼脸上“蹭”一下红了个透,差点没羞得往桌子底下钻。
屋子里和谐的气氛就在盒子落地的一刹那陡转之下,尴尬,满屋都弥散着尴尬的气息。
顾小鱼呆呆地立在沙发前,傻了不知道多少分钟,脸上红得能蒸鸡蛋,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呀!羞死人了!
顾小鱼不动,江喻白也不动。
他始终一言不发,眉头微挑,默默地向下一打量,不动声色地俯身捡起两盒杜蕾斯,目光随意往盒子上一扫,再看她一眼,看得她脸上更红,他略一挑眉,忽然又视若罔闻似得,把东西放了回去。
顾小鱼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傻了半宿,终于鼓足勇气要解释,却听他先沉声启口,云淡风轻地问起:“这房子是租的?”
“……恩,是,”顾小鱼悻悻地点头,“租的,很快就到期了。”
她本来还琢磨着到期了就搬过去跟他一起住,突然出了这种岔子,眼下她也不敢再开口。
江队长倒也没那回事似得,依然平静地唠着家常:“一年租金多少?”
“四万八。”
“四万八?”他愣了愣,“这地段虽然好,但是也不至于四千块一个月吧?三室两厅精修,毕竟也不到八十平啊。”
顾小鱼脸上莫名地泛起红,眼神闪烁了好一阵子,方才开口:“……谁能没个年轻的时候啊。”
那时候刚毕业,手上攒了两年多的驻唱费,也没考虑钱多钱少,喜欢就租下了。后来知道上当了,却又从楼下保安小张处听闻了房主的悲惨故事……贵就贵点,就当花钱做了好事,顾小鱼没忍心搬。
“房租快到期的话,要不要搬到南边来住,”江喻白问,眸色一沉,坦然道,“离我也近。”
他一本正经地问,突然一句,把顾小鱼给问懵了。
她还以为江喻白会说正式同居的事情,毕竟就算他把钥匙寄给她,她也没正式答应。可现在江喻白却问她“重新租房子”……是不是就不打算跟她同居了?
心里不可避免地失落了一下,顾小鱼瘪了瘪嘴,尽可能地不让失落表现得太明显。
他不说就算了,顾小鱼想着,琢磨了一下,反正道理也没错。
江喻白所谓的“忙”其实是指见不到人,同居无非是为了跟他见得多一些。如果住得近的话,抽空也是能见个面的,殊途同归,倒也不是不可。
顾小鱼欣然应下:“好啊,那我看看南边的房子。”
“我倒是知道一家,你看看怎么样?”江喻白问,“三室两厅,九十七平;地处南三环,芙蓉新区附近,什么都有,拎包入住;水电气费不要你交,电话费网费也不用你管;房主不常住,所以想添个人气。”
条件只好不差,房租能便宜吗?顾小鱼嗔了他一眼:“你别闹,条件太好了,我没钱租。”
海洋酒吧那头还没个具体数额,手上的钱只有紧的,没有多的。
江喻白满不在乎地抿了唇:“不收房租,你肯住,房东倒贴生活费。”
世上哪能有这么好的差事,还倒给生活费呢?顾小鱼有点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刚落下的心情顿时又鲜活起来,哑然失笑。
江喻白追问:“怎么样媳妇儿,住不住?”
顾小鱼不说话,忍俊不禁。
住不住还用说?天上都掉馅饼儿了,还不住?她一摊手:“拿来。”
难怪当天他会把钥匙收回去,原来江队长是早有准备了。顾小鱼手才一摊,他家的房门钥匙连着两张卡全交到了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