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郎年少多金,闲暇之时最爱纵马,显露骑术。却不会出城在平地施展,而喜欢在闹市人群中驰骋往来,仿佛非如此,不能体现出其高超的骑术一般。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鸡飞狗跳,狼奔豕突一番。
每见此景,楚三郎都意气风发,大笑开怀。
自叔父楚云羽迁任冀州知州,楚三郎便也跟随过来,并进读观尘书院,成为其中一名生员。但一直还没有到书院报到,只在冀州城内潇洒,才有前天纵马闹事,骏马伤人一事。
他倒也光棍,坐骑踢到人后立刻飞身下来,将那伤者一把揪住,怨怒其闪避不够快,让自家的骏马闪了蹄子,硬要对方赔偿一百贯钱来。要知道他楚衙内当时所骑的,乃是一匹从蒙元重金购来的汗血宝马,每一根毛,都价值不菲。
但那伤者哪里肯依?
楚三郎心头怒火起,便命令健仆随从将流血不止的对方绑了,直接送到衙门里去。
升堂审案的官员见到是楚三郎,二话不说,就判伤者有罪,务必赔偿。拿不出钱来,即刻再打二十大板,然后锁入监狱之中,要家人赔偿完毕,才能放人。
恰好,这伤者与李逸风有些远房亲戚,家里人哭哭啼啼的找到李逸风伸冤。
一听之下,李逸风怒发冲冠,但他毕竟不是莽撞之人,思虑之下,立刻想到来顾惜朝这里告状了。皆因他楚三郎是观尘书院的生员,是秀才,说起来真属于一州学政管。
只要顾学政出面,此事当可解决。
听完李逸风的讲述,顾学政长吐口气,苦笑道:“自古纨绔多跋扈,还真不让人省心。”
李逸风气呼呼道:“惜朝,朗朗乾坤,出现这等颠倒黑白之事,天理公义何在?”
顾学政撸一撸胡须:“逸风稍安勿躁,这事我会跟楚知州打声招呼的,让他们放人就好了。”
李逸风顿时睁大眼睛:“就只放人?”
顾学政叹息一口气:“二王爷有手谕,非常时刻,不能多事。”
闻言,李逸风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石椅上,久久说不出话:对呀,圣上大限将至,这天,要变了……君生,有一事愚兄得特意和你交代下。”
课堂之后,黄超之拉过叶君生到一边,悄悄说道。
叶君生问:“何事?”
“咳,独酌斋那边,还是不让君眉妹子出来打理了,总归不好。”
叶君生看着他,一笑:“超之,其实我已决定不开门面了。”
黄超之一愣:“啊,这是为什么?”
叶君生悠然道:“以前忧愁生计,无多少门路,这才不得不卖字为生;现在嘛,却没有这方面的必要了。”
以他现在的修为造诣,确实,字帖店存在的意义已不大,可有可无。所以才想直接关了它,还能让叶君眉自在些,不用每天守着铺子。
黄超之恍然道:“对呀,君生你现在的身价已大不相同。”回想起那一幅“祥瑞镇宅”的字帖,居然价值六十贯,他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只是为何,独酌斋中,同样是叶君生的作品,作价一贯但并没有人买呢?
这让黄大秀才很是晕乎。
说真的,若非那木此行大师货真价实,黄超之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叶君生在后面做的手脚了,或者只能说世事真奇妙吧。但他也是明白,就算同作者名下,作品的价值都会有多种层次分别。毕竟存在涂鸦之作和代表作等,同人不同水平的情况屡见不鲜。
此时叶君生问:“超之,你为何突然说起此事?”
黄超之便左右望了一眼,才很小心地道:“君生,你不知道咱们书院来了位很骄奢跋扈的衙内生员?”
“你说那位新任知州的侄子?”
“可不就是他……”黄超之当下原原本本,将自己所打听到的情况,包括前天发生的纵马伤人索赔案一一说了出来。
“君生,愚兄是怕被那纨绔看见了君眉妹子,那就麻烦了。”
其实这样的事,岂止麻烦?简直就是灾难,一旦惹上,家破人亡都有份!
叶君生听完,拱手道:“多谢超之提醒。”
黄超之笑道:“你我客气作甚,凡事当小心为好。”
分别之后,叶君生径直回家,一路上目光闪动,别有怀抱不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