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明时分,冀城内外纷纷扰扰,人声鼎沸,战马嘶昂
王国伫立于城头,俯视城下,数千骑兵正自集结,东一簇、西一簇,扰乱了多时兀自未能成阵王国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唯独嘴角上一丝笑意可以略窥其心中欣喜之意
“韩文约这回可要头疼了?”王国的身边,原陇西郡守李相如幸灾乐祸地笑道
昨日午间,烧当羌少主柯吾率所部五千大军突然离营;等韩遂得到消息赶到时,只剩下空荡荡一座野营,五千人马早已不知所踪此事很快就在冀城中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意识到,柯吾此去必有不可高人的图谋,但不知所图何在,以致一时间群情不安但是也有聪明人如王国等辈,关心的却不是柯吾究竟意欲何为,而是韩遂经此一事,恐怕要名声扫地,甚至一蹶不振
今日一早,又一个消息传出来:柯吾去向已经探明,原来竟是往建威城而去,要内外夹击攻下关城,放烧当羌大军入关消息传开,冀城上下一片哗然,许多领地在金城郡的部落都惶惶不安,要求率军返回部落者不在少数;甚至连河关部领宋建都吵着要回镇河关,防备烧当羌越河偷袭——河关与建威城不过百里之遥,过了黄河,轻骑半日即可杀到
不过让王国惊奇的是,传出这个消息的居然就是韩遂自己,而且他还连夜通报了仍驻军冀城的湟中部领李文侯相约两军一同回防金城,堵截烧当羌大军
“难不成韩文约已经打定主意,舍弃烧当羌这个后援?”王国心中暗自猜测,“可是烧当羌与湟中部积怨甚深韩遂本人与北宫伯玉又因为烧当羌之事有了嫌隙,如今出了事再回头,恐怕未必就能得到湟中部的谅解……韩文约,你玩火**,如今进退两难,不知心中究竟做何感想,老夫还真的想知道呢”
王国的目光投向城门不远处,那里韩遂单人独骑,背对着城楼,背影萧索,面对数千散乱的兵马久久不曾动弹一下不知是不是心意相通,就在王国注视着韩遂背影的那一刹那,韩遂也似有所觉,突然回过头朝城楼上看了过来
相隔数十丈,两人遥遥对视良久,王国无声一笑,先拱手简行一礼;这一拱手虽是致礼,但是王国高踞城头居高临下,其中轻视傲然之意溢于言表
韩遂眉角突地一跳随即压下了心头怒火,居然还能笑得出声半侧着身子,很随意地还了一礼;只不过他半侧回身,这一拱手,却也是侧对着王国,不惟针锋相对,也是有着绝不甘低头的意味
王国无声地冷笑,对韩遂此刻的强项无动于衷:且走着瞧,韩文约,老夫却不信你还有力挽狂澜的本事
目送着韩遂大军渐渐远去,在西面二十余里处,早有一支大军静静等候在道旁,那是湟中义从留驻冀城的五千大军韩遂与李文侯相约一同西归,李文侯早就为烧当羌入寇的消息乱了分寸,得到韩遂的建议自然是百般欢喜,满口应下
大军渐行渐远,王国驻足良久,直到扬起的漫天尘土遮蔽了大军的身影,才转身下了城楼一边走,李相如一边说道:“城里有许多部落领都嚷着要回军自保,军心有些扰动不安子邑先生,这可如何是好?”
“都有哪些人要走?”王国平静地问道
“金城郡出来的及后都闹着要回去,还有一些与烧当羌或金城郡离得近的部落,似乎也很不安……”李相如有些犹豫地说道;“此外,如河关宋建、句就部滇吾等人,似乎想请先生下令出兵,为湟中义从助战,击退烧当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