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倚在门板:“你开开门,你忘了你昨天给电话,最后一声说的什么吗?”
“…………”
“你说,晓迟想我!让我见见晓迟!”
“…………”
“也让我见见你,你忘了我昨天说的吗?我想你,一天不见你,我很想你!”
“…………”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可是,你别折磨你自己,也别折磨我!开开门,铃兰,你开开门,”屋里婴孩的哭声更是响彻,揪的他心攥成一团,他握门正欲撞进时,屋门却缓缓而开,汤沛心疼的望过女人,她垂眸,却清晰可见纤细的睫毛上沾染着缕缕的泪痕,微凌的刘海却遮掩不住,被撞青的额头,只是一夜之间,那脸庞像是瘦了一圈,她睡衣凌乱,更光着脚丫,无助的站在自己面前
。
汤沛见到这一幕时,除了震惊,更是愤懑,拳心握紧,空气中竟听见骨骼咯咯作响,月嫂见状,一脸畏惧,正识趣的退下。汤沛转身,立马就想冲进‘天城’,质问那个男人,却被女人亲亲的挽住,他一怔,感觉到她手底冰凉,她轻声细语的喊:“汤沛……”
那一声犹如惊涛波澜里随浪飘荡的白羽,划过他的心池:“汤沛……”她再声喃喃,从身后环搂住他的腰际,脸庞紧紧的埋在他的肩背:“你不要走……”她哽咽的喃喃:“他找到我了,我害怕……别走……我怕……”她胡乱的念念,只想拥搂着那温暖,融化她彻骨寒冷的身体。
汤沛被她的话语震撼着,那是她第一次哭着挽留他。
他转过身,轻轻的拥搂着她,唇瓣贴在她发间,轻声抚慰:“我在,铃兰,我不走,我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
她哭着点头,泪水弥漫,染湿着他胸前的衬衣,他在她耳边轻声抚慰,却不想她说:“你还会娶我吗?”
汤沛愣着:“你说什么?”
“你还愿意娶我吗?”
“铃兰……”他深深的呼唤,却不想得到她应许那刻,他的声音都在颤栗,她埋在他心口:“我生了别人的孩子,我怕配不上你;更怕我先死的时候,你会难过,我不敢答应,一直不敢答应你,因为我的心里有一个地方,它是黑漆漆的,不见天日,它很自卑,它被伤的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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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沛冲进莫之城的办公室时,莫之城正与几个高层商讨要事,见他闯进,莫之城瞥眼看过,见他来势汹汹,他意兴阑珊的放下手中的钢笔,对着对坐的几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冷听雨在其中,自昨日已感觉到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没想到只是一夜之隔,那火药味已浓燃的仿佛要引爆整个办公室。
那几人都连忙起身,识趣退下,唯独冷听雨在门前不由的探望过。
莫之城低头,点了根烟,淡淡道:“迟到了?!”
汤沛大步流星,在他书桌前,栖身而下,双手撑在书桌边缘,迎上他的笑意,轻嘲的道:“莫总,昨晚好计谋,我该说是调虎离山吗?”
莫之城深深吸过,吞吐间,烟雾掩过彼此的面容,他一笑:“汤沛,你胆子不小,在我眼皮底子下藏了她一年。”
汤沛笑着,压抑着满腔的怒火,迎着他的话语,一字一句道:“莫总,莫先生,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以你在南江的势力找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可是,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但凡你寻找调查过一次她叶铃兰的下落,我汤沛也不至于如此铁了心要和她在一起。当初,我也以为你对她有半分情谊,她自杀的事我更是第一时间告诉你,可你呢?你有过半分的恻隐之心吗?你连她的生命都可以冷漠的置之不顾,我又凭什么将她拱手相让?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种种的隐忍,我选择让步,却错失了她,我不愿意承认,我一开始就是喜欢她,从第一次见她,我对她就有不一样的感觉,我不自觉的就是想对她好,因为敬重你,所以我连争取都没有,只希望你能让她幸福!可是,你太残忍,残忍践踏了她对你的爱,这一年来,你有过无数的机会可以选择回头,而你呢?你知不知道她,在那半年里来,她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你一定不知道,当你在酒桌上谈笑风生时,她连一顿晚饭都吃不起;当你住在几千万的豪宅里时,她却连房租都付不起,住在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整个过道里满是晦涩的味道,连我这个大男人都无法承受,何况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当你亲眼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莫之城,你怎么还能高枕无忧?!
不,对于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她是死,是活,又与你何干?!既然你已经做到如此狠绝、无情,你又为何不再狠一点,为何在看到她接受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却在这个时候后悔了,想挽留了,还是你的自尊心作祟,你想再得到她,挽回她,莫之城,我告诉你,你做梦!得到时,不珍惜,那你知不知道下一句是什么?”
汤沛脱口而出,暴怒的斥吼,那双眼睛怒的滴血。
莫之城深睨着他,指间的烟火一节节掉落,灼烫着他指间,烫着他整个人仿佛被掏空般,苦涩蔓延。
得不到时,不珍惜;
珍惜时,却得不到!
可他失笑着,笑的不能自抑:“说完了没有,说完了,让我告诉你,她叶铃兰是我的女人,从头到尾都是我的女人……”
“莫之城,你禽兽不如……”汤沛狠狠挥手砸了那紫色的花盆。
哐当一声,
爆裂的四分五裂,震撼着沉寂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