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堆积,行走十分艰难,我绕到营帐之后,尽量捡那些隐蔽的地方行走。
行路虽难,我的精神却好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有了信念的支持,我此刻,一定要找到一个人,燕莺。
是的,我要去找燕莺。
圣旨宣布阿继要迎娶燕莺,这原本没有错。这是迟早就会有的事情,也是本应该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不是对我。
走过第二片营帐,我拿出爹爹给我的令牌,从第三个军营中提了一匹骆驼。因为地上有积雪的缘故,天色刚刚放明之时,四周看起来已经颇为明亮了。
我终于走到了娘的营帐,相距数十丈远,我便怔在那里,眼前的情景让我惊住了——娘的营帐周围,前前后后、重重叠叠,竟有数百支火把,而火把之下,全部都是黑衣侍卫。
虽然离得较远,但我还能看到,这些侍卫的着装,竟是爹爹的亲兵。
但是这种阵势,却又绝对不是爹爹到了娘的营帐里。眼前的情形更像是,众兵在严守戒备着。
一种不详的感觉瞬时遍布我全身,我轻巧下了骆驼,隐身在营帐之后,借着营帐的屏蔽,躲闪着左右移动观察。
我本是满心坚定的意念,到了娘的营帐这里,便毫不犹豫地走进去找到燕莺的,可是看到此情此境,我却不敢现身,更不敢走进去了。
我隐约觉得,眼前的情景,跟那道圣旨有关,跟我有关——或者说,跟现在被人称作“燕莺”的我有关。
看着那些影影绰绰的守卫,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皇上宣布了圣旨,给三皇子与燕莺许婚,这般重大的事情,连身处军营最偏远之处的那些营帐都得到了消息,娘的这所营帐,后军的中心之处,又怎会不知道呢?而燕莺跟娘在一起,又怎会不知道呢?既然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又何须我,连夜奔波前来寻找燕莺呢?
除非……
脊背上似乎出了汗,继而便变得渗凉。
大雪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可是空中铅云低垂,处处皆是一片灰暗,让我眼前越发迷茫。
我转身便往一边走去,尽量远离这所戒备森严的营帐。匆匆走出一段之后,我压低了雪帽的帽檐,看见几个巡逻的侍卫走过,上前拉着一个人说道:“兄弟刚从三皇子的军营过来,准备见吴圩将军,路过这里看见须利夫人的营帐前守着这么多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那侍卫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你从三皇子的营帐来,这边的事情问这么多干什么。”
看这人的神情,并不是不知道的样子,而且我知道爹爹做事,向来都是事出有因的,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娘的营帐前布置这么多守卫。
眼看那侍卫又要走,我心中一急,想到一个办法,低声笑道:“我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三皇子要跟须利燕莺成婚,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我们那边去。将军夫人这里的守卫,都是须利将军安排下的。不过看起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也罢,说不定吴圩将军那边的人,反而比你知道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