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曾经一度被纪云琅毫无逻辑的话挡得无话可说,可比不上这一次,我被纪云琅惊得不会说话这样厉害。
而纪云琅也似乎正为了选新妃嫔的事情忙碌了着,连延和殿里的宫女们,都在闲暇的时候悄悄议论着,今日进宫的女子如何如何,比起昨日进宫的如何。皇上对哪个女子多看了一眼,哪个女子对皇上笑得最灿烂了。
如今延和殿的宫女,也有好多生疏的面孔,但听无名说,都是纪云琅给我安排的。无名从秋阑殿搬到了延和殿,原本和她一起住着的三个大迎的陪嫁丫鬟却只来了一个。
我问起无名,无名说太后请她们去了织锦局,指点那些专门为我织布裁衣的郦国裁缝,看我在大迎喜欢哪些花纹或者衣服样式。
无名说,那是个清闲的好差事,反正她们几个闲着在秋阑殿,也是整天绣花做衣服。如此,我便放下了心,不再以此为意,继续困扰我的,还是吃惊的情绪。
这一次的吃惊让我消沉了好几日,这不仅仅是我听不懂纪云琅的一句话那样简单的问题,而是代表着,我和纪云琅的思绪,离得远的已经让人感到触不可及。
由此我展开了对于人生的一系列思考,我绞尽脑汁,竭力想要清楚自己生存的意义。可是有的问题越是纠结就越是想不清楚。
直到有一天我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芸妃,这个被我视为方外之人的人。
我问她,为什么有的问题别人是一个想法,我却是另外一个想法,而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接受别人的那个想法呢。
芸妃淡淡一笑,给我端了一杯冬天的雪水沏的梅花茶,她的声音像沁心爽口的花茶那样直透心底:因为你心中还有固执的是非之分。
芸妃的话的确很有道理,解开了我心中的一个疑团,却又使我陷入了另一个疑团里——我心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固执的是非之分呢。
芸妃说,就像这个季节,已经没有雪和梅花了,但我们不能固执地认为雪和梅花便是不应在此时存在的东西,不然,我们就尝不到这样的梅花茶了。
芸妃的话绝对有道理。可是这个道理,似乎更在我所能接受的藩篱之外。
这一番消沉整整持续了半个多月,我除了去过一次芸妃那里,整日便是独自在宫里漫步思索。
宫女们特特告诉我,太后知道我害怕蛇虫,所以一到惊蛰节气,专门将宫中所有偏僻角落都整理检查了。我怔了一怔,才想起自己失忆的起因,是因为头上爬了一条小蛇。
漫步的时候我只是在思索,基本不会看路记路,所以常常走到后来,便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
有时候遇上了宫女或者侍卫,我会让他们把我带回到延和殿去。有时候走得地方比较偏僻,而我转来转去找不到方向,纪云琅就会派人在宫里四处找我。
不过尽管这样常常迷路,出门又不许宫女跟着,纪云琅在找到我之后也没有不满的神色。有两次竟然是他亲自带人在宫中寻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