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在福州很快就收到了收复台湾的捷报。汪幼清完成指挥使命,也第一批返回福州。
崇祯看过王夫之的总结,看了看汪幼清,说道:
“这个王夫之说这种胜利谁都可以指挥,你怎么看?”
王夫之写的这段话有点犯上司的忌讳,不过汪幼清对此并不介怀。的确,整场战斗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各种可能性都在预先的推演中估计到了,所以整场战斗的指挥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胜利在波澜不惊当中轻易就取得了,汪幼清也一直在琢磨,于是回答道:
“微臣以为,武器的演变正在引起战争的演变,无论是我们攻取台湾,还是皇上在海上与日本人的超级武器作战,只能说明,武器变了,作战方式就要跟着变。从单兵战术到全军的战术,都需要随着变化。其一当然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我方的战力,其二则是最大限度地限制敌方的战力。微臣觉得,指挥官绝不能满足于战胜荷兰这种落后的军队,只有能够战胜更加强大的敌军,才能称得上优秀的指挥官。所以王夫之的说法,看似有理,实则失之偏颇。”
崇祯哈哈一笑,心说这位围棋高手就是不一般,回过头来一想这有点像是围棋论道,围棋就是一门限制和反限制的艺术。想到此处,于是说道:
“汪先生说的不错!朕当然希望我们军校的每一个学员,都具备指挥大战赢得胜利的能力,可事实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我们的对手永远不长进。”
崇祯手臂一挥,慨然道:“我们需要赢得的是未来的战争,战争之道永无止境,为此,要求我们的指挥官应该具备更高的应变能力。这次遭遇日本人的海战,就很值得我们去总结和学习。嗯,这次可谓凶险异常,最终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收复台湾。战场上,也要一点运气,日本人这次的运气是差了点。至于荷兰人,他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就算我们武器差点,他们也照样完蛋。”
按照崇祯的交代,投降了的荷兰官兵全部准其撤回巴达维亚,“斯·格拉弗兰”号也送还给荷兰人。“斯·格拉弗兰”号修复一下就率先起航捎带第一批荷兰官兵前往巴达维亚,余下的人员就得荷兰人自己派船来接。把荷兰人赶跑也就罢了,犯不着跟他们积怨太深。与欧洲的生意往来还得继续,这个荷兰的东印度公司也算一个传统客户吧!既然是客户,该打的时候打,该拉的时候还得拉。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荷兰人未必知道日本人来了一帮“神仙”的事,不过不久之后荷兰人就会领教日本人的厉害,他们海上马车夫的日子会很不好过,明军的水师雄起了,日本人的巨舰大炮到时也会打得他哇哇叫。崇祯打着如意算盘,跟荷兰人的生意归生意,该做还是照做,甚至将来不排除联合荷兰人对抗日本人。
拿下台湾,接下来就是如何开发的问题。
夏允彝早就奉诏到了福州,是崇祯准备钦命为台湾布政使的人选,让他总领台湾民政。至于驻军,由陈子龙总领台湾水陆明军,包括1200新军,和新建台湾舰队,由陈江魁作为水师统领,统领台湾舰队驻防。
崇祯见到了时年快50岁的夏允彝。这个夏允彝昔年曾经是一个模范县令,受过吏部的通报表扬,也曾到过北京面圣。所以崇祯对夏允彝印象深刻。历史上此人后来抗清失败后投水自杀,以死报国。其子夏完淳承父遗志,矢志抗清,亦于四年后于南京慷慨就义,就义之时不过十九岁。不过目下这个夏完淳已经被王承恩收罗进了皇家军事工程学院,正在研究蒸汽机。
崇祯在历史和现实的纠葛中恍恍惚惚,都说人生如戏,这历史才是一幕大戏,数风流人物,都是匆匆过客。心中感慨,口中说道:
“夏爱卿,朕这次召爱卿来福州,爱卿事先也已经知道了,朕任命你为台湾布政使,总领台湾民政。不过台湾之民政,并非那么简单,故朕有几句话要跟爱卿说说。”
“请皇上吩咐!微臣惟命是从。”。夏允彝对于崇祯还是以前的印象,故而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崇祯也不管夏允彝怎么个态度,只管交代道:
“夏爱卿,台湾的份量,在朕眼中,跟福建是一样的份量。爱卿此去,肩负重任啊!台湾的最大问题,其一是土著问题,其二是水土不服问题,为此军机处拟订了一些对待土著的策略,同时工部也备下了一些药物,算是有了应对的办法。台湾的土著,他们很多都还是过着刀耕火种、穴居渔猎的生活,荷兰人对付台湾土著,是采取安抚、镇压、教化兼施的方式治理,采行‘地方会议’制,从各村选出长老,长老都要向荷兰当局宣誓效忠,荷兰人每年以集会方式宣导时政措施。荷兰人的这些做法,朕觉得值得借鉴。军机处对待土著的方案,爱卿应该已经读过了吧?”
“回皇上,微臣已经认真读过,以为策略可行。微臣将根据这些策略相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