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何尝不可!”秦王话锋一转,道:“燕丹虽蠢,身价还是不低,一个小小的督亢,还换不了他。”
周冲点头不语。
“周先生知道寡人的意思?”秦王问周冲。
秦王的用意,周冲早就明白,可不能说破,装糊涂道:“周冲愚昧,不敢妄猜王上用意。”
看着周冲,秦王直截了当地道:“假话!你心如明镜,却故意不说,寡人帮你说吧。寡人留下燕丹,是为了赵国,要是燕秦两线夹击赵国,赵国不攻自破。”
这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举措,周冲尽管早就知道了他的用意,亲耳听秦王说出来,还是很兴奋,道:“要是真能让燕国出兵,两线夹击,赵国很快就会灭掉。”
秦王问道:“周先生,你说,燕丹这事怎么处置,你说放人,寡人就放了他。有了周先生,缭子先生,甘罗,李斯,王敖你们这些才智之士,没有燕丹,寡人一样灭赵!”这话不仅仅是雄心问题,还是对周冲的莫大信任。
周冲很是感动,道:“王上成竹在胸,周冲不敢多言。”
“赵高!”秦王喊一声,赵高应声出现,秦王道:“你去给蒙恬说,丹子是寡人昔年好友,要好好侍候,不能出一点意外,就是上茅厕,也要找两个人给他净身。只有这样,寡人才对得起这位好友。”
明明是要严加看管,却给他说得如此富有温情,周冲差点笑出声来。秦王问道:“周先生,如此处置,你以为如何?”
周冲笑道:“王上顾全朋友之义,臣只有佩服!”
“这礼物,是丹子送给先生的,先生就收下吧。”秦王笑言,道:“就是太小气了点,寡人下再送你白璧十双,明珠二十颗。”
周冲忙道:“王上,万万不可。这可不是一般的礼物,是燕国,周冲要是收下了,那就是罪人,周冲是万万不敢收。”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留下吧。”秦王点头,道:“寡人没有你周先生谋得远啊。周先生来得正好,寡人正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周冲道:“王上请吩咐,周冲敢不尽力。”
秦王不无开心地道:“有你周先生这话,寡人也就放心了。攻韩之事,寡人是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借口。寡人要统一天下,这就是最好的理由,要是其他国家,寡人根本不需要找什么借口,直接出兵就是了。可韩非曾说‘名正则言顺’,攻打韩非故国,要是没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等见到韩非,寡人也不太好交待。寡人在想,寡人大婚之时,韩国必有使臣前来,你帮寡人找一个借口。”
在当时,天下归一已是大势所趋,完全可以不需要借口就出兵,为了韩非秦王不惜下一番功夫,这等情份虽然没有落在周冲身上,周冲仍是很感动,心想古往今来如秦王之爱才者真的不多。
这借口可不好找,难处不在于找不找得到,而是无中生有的事太卑鄙,周冲还不做来,忙道:“王上,这事周冲无能为力。”
秦王以不可动摇的语气,道:“不,这事就你做。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君子了。管仲病榻论相,就说过君子不可为相,其实国事上君子难有施展的天地,这是真小人施展的地方。寡人希望通过这事,你的君子习气去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