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大惊,面面相觑。
周宣就趁他们震惊之机,示意那四名武士押着陈思安过来,远离陈思安部众。
陈思安陡遭大变,钢刀加颈,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又听说眼前这浓眉细眼的家伙竟是周宣,真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周宣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都护府里?他手下的武士怎么会帮着周宣逆袭他?
大厅里的火光越来越亮,原来不是灯光,而是盘玉姣在厅上放了一把火,火越烧越大,火势马上会蔓延出去。
周宣道:“陈思安,你大势已去,认命吧,我雅不愿多伤人命,你的家眷我也不会伤害,赶紧让人救火吧,别把整个都护府烧成灰烬。”
陈思安铁青着脸,咬牙道:“拆火路,莫让火势蔓延。”
周宣八人押着陈思安和蓝香玉姐弟来到都护府大门外,喝命准备三辆马车,周宣押着陈思安、盘玉姣押着蓝香玉、一名清源武士押着蓝连昌,分别坐上马车,四痴和另四名投诚的清源武士跟着马车两侧,向西门行去。
此时的泉州城,到处火光冲天,那是盘玉姣派遣的、散居城内的数十名盘氏山哈在放火。
周宣撩着车帘让陈思安看这城中火起的景象,陈思安面如死灰。
可笑还不断有人追到马车这边来,不是试图营救陈思安,而是向陈思安禀报大事,报知这里起火了、那里又起火了,还有,唐军前锋部队已经突破东田和翔云的防线,正迅速向南门和西门逼近,向都护大人请示怎么办?
周宣笑道:“看来陈都护平时太专权了,现在群龙无首,完全一盘散沙,打开西、南二门,勒令守军不许反抗,投降才是唯一的出路,唐皇陛下仁慈,你可以保住项上人头,会在金陵做一个无权无职的散官,优游林下也可以活一辈子。”
陈思安被绑成粽子模样,默然无语,马车摇晃,火光拖曳,周宣的话让他然产生了极其荒诞的感觉,这是梦吧,我陈氏苦恼经营数十年的清源二州十一县就这样完了?我陈思安的命运就被这个周宣决定了?不会的,这一定是做梦,噩梦,醒来就好了——
陈思安毕竟不是呆子,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明白真的大势已去,千里长堤,一朝崩溃,已经无法收拾了。
不仅是陈思安有做梦的感觉,次日清晨率军进入泉州城的陈锴和陈济叔侄也恍如梦幻,不费一兵一卒,泉州城就这么拿下了!
周宣与陈锴、陈济相见,欢喜自不待言,出榜安民,安抚陈思安部下这些事自有经验老到的陈锴去做,四万清源劲卒一起归降,一场可能旷日持久、死伤数万的战争就这样结束了。
当日傍晚,周宣在清源都护府宴请陈锴叔侄、盘玉姣,还有各军将领,面对诸将领的谀词,周郡公很是谦虚,把主要功劳让给盘玉姣,说若不是盘大族长胆色过人,此计绝难成功。
盘玉姣酒量甚豪,对周宣夸奖她的话也不谦让,坦然受之,只是那眼波多了几分柔情。
那五名清源武士也在筵席上,周宣当即向陈侍郎说了当初许诺他五人五品军阶之事,请陈侍郎向朝廷报功时一定表明此五人的功迹。
陈锴大笑道:“贤侄立此奇功,陛下岂会惜此军爵!”
那五名清源武士俱各大喜,向周宣和陈侍郎拜谢,连夜跟着盘玉姣的手下去城外接家眷去了。
四痴不饮酒,静静地跪坐在周宣身侧,提醒道:“主人,明日还要与雪猪太子斗虫,虫在哪里?今夜不去捕了吗?”
周宣有了三分醉意,笑道:“传令下去,让泉州百姓晋献青背蟋蟀,有重赏,不信偌大的泉州城没几只好虫!”
四痴道:“那雪猪太子约赌时不是说只能靠自己捕的吗?”
周宣摇着头笑,这个老四还真是死脑筋,便道:“明日百姓献上猛虫,你就悄悄放置在我房门前,我一早醒来不就捕到了?”
四痴知道周宣又在说她那次帮助三哥的事,轻轻“哼”了一声,自顾起身出去了,她想亲手捕到好虫。
今日心情舒畅,周宣喝得半醉,陈济扶着他回房歇息,是清源都护府里的一个独立小院,精致木楼十余间,原先住在这里的陈思安姬妾已被清理出去,供周宣与陈济暂住。
二人沐浴毕,正准备联榻夜话,忽听门外有卫兵沉声道:“周郡公已歇息,请盘大人莫要打扰。”
又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刚刚席散,怎么就睡了,醉得这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