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汉人道:“只要一碗。”
为这汉人挑货物的两个山哈嘀咕道:“好不吝啬,便多买两碗与我二人喝又值得几个钱!”
蓝衫汉人道:“那就从工钱里扣。”
一个山哈忿忿道:“我自有钱,何必你扣。”转而笑脸对那挑果子酒的山哈道:“兄弟,卖两碗与我二人可好,天下山哈是一家嘛。”
挑果子酒山哈迟疑了一下,点头道:“那好吧,两碗,二十文钱。”
马车里的小茴香道:“国师,公——”
“闭嘴!”老僧景全喝道:“你想干什么?不要乱称呼!”
小茴香怯怯道:“公,她口渴了,想喝这果子酒。”
老僧景全道:“不是有水吗!”
清乐公主嚷道:“我腹中饥饿,就想喝点果子酒。”
老僧景全担心清乐公主哭闹起来,便出了三十文,买了三碗果子酒给清乐公主三人饮用,一边冷眼看那蓝衫汉人与卖酒山哈的表情,见那山哈并无异样神情,爽快地把酒端了过来,这才略略放心。
一股清新的果子酒香飘荡开来,那些中天八国的武士个个舌底生津,猛咽口水。
武弁严庆咂着嘴道:“国——老爷,这酒我们都买下吧?”
老僧景全见,微一点头,严庆大喜,赶紧摸出半两碎银给那卖酒的山哈,把两只桶都提过来,正要喝。
老僧景全道:“莫急,等苗胡子回来一起喝。”这老和尚还是有点不放心,虽然小茴香她们都喝了,并无异状,他还是要苗胡子探明情况再说。
然而等了好一会,差不多过了一盏茶时间,还没看到苗胡子三人回来。
老僧景全白眉抖动,问那蓝衫汉人:“你们遇虎之处距此多远?”
蓝衫汉人挠头道:“当时都吓懵了,掉头就跑,也不知跑了多远,估计最多不超过三里地吧。”
老僧景全命另两名武弁再去看看,不要走远,走出两里地若没看到苗胡子他们立刻就回来。
那卖酒的山哈卖掉了酒,原路回去了。
蓝衫汉人与另两个山哈这时紧张起来,起身朝前边张望,道:“怎么回事,难道那大胡子被虎吃了?”
严庆喝道:“休得胡说!慢说一头虎,就是有两头虎,有兵器在手又有何惧!”
猛听得前边有人惨声长呼:“虎——”声音戛然而止,象是咽喉被咬断了似的。
老僧景全悚然道:“诸位小心!”
蓝衫汉人与那两个山哈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蓝衫汉人道:“这可怎么办,我的货物啊!”
两个山哈道:“命都快没了,还管什么货物,这货我们不挑了。”撒腿往东就跑。
蓝衫汉人大叫:“别跑,别跑,我付你们双份工钱。”
两个山哈跑得飞快,蓝衫汉人也追下去,不一会都没影了。
老僧景全道:“一齐上路,过去看看,老衲倒要看看是什么猛虎这么厉害!”
武弁严庆见无外人在场,便道:“国师,让属下再领几个人去看看,国师与王妃娘娘留在后面安全些。”
老僧景全道:“不,一起去,莫要分开。”
两辆马车载着清乐公主三人,还有十三名中天八国人小心翼翼上路,都未骑马,各自牵着坐骑。
老僧景全一把扯下戴着的灰布襆头,露出九点戒疤的光头,手里提着一根镔铁禅杖,走在最前面,两名武弁一左一右护卫。
走出一里多地,溶溶月色下,赫然见两具尸首躺在路中央,正是后面去寻苗胡子的那两名武弁,全身血肉模糊,满是利爪的伤痕,喉咙都是一个血窟窿,死去多时了。
老僧景全惊道:“这两人武艺不低,就算是猛虎也不会如此不济呀!”
夜风飒然,树影阴森,中天八国十余人俱各心惊。
仆妇奚二娘道:“莫非是山魈?传说山魈刀枪入不入、爪利如刀。”
老僧景全也有点惴惴不安,道:“不管什么山魈猛兽,径直向前赶路,还有十来里就是崇圣禅寺了,注意道路两边,刀不离手,有老衲在,任他什么邪魔外道,吾必诛之!”命人将这两具尸首抛进道路右侧的闽江支流,继续赶路。
前行了三、四里,一直未发现苗胡子和两名武弁的踪迹,喊了个遍也没回音,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时,周宣、四痴和那美女族长,还有她的四名男女护卫就在道路左侧的山坡密林里俯视着二十丈下缓缓行过的中天八国人的车马,周宣都能听到马车里小茴香和清乐公主说话的声音。
四痴道:“老秃驴谨慎,竟未喝果子酒!”
周宣笑道:“不急,已经干掉了他们五个人了,削弱了他们的力量,慢慢玩死他们。”侧头对身边的美女族长道:“盘族长,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去跳月祭神了?”
这美女族长为方便行动,将镶边绣花的统裙撩起掖在腰带上,里面是青色马裤,扎着裤腿,百节鞋露着脚趾,暗夜里眼睛璨璨如星,说道:“已经开始了,郡公细听,那是箫鼓声。”
周宣没有听到箫鼓声,却嗅到美女族长淡淡的体香,真是奇怪的香味,让他心里堵着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