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清赶紧跳了出去,砍下一截树干,端在手里舞动,想让那艘海船看到,然而长帆鼓风,那艘海船毫不停留地从小岛南端驶过,都能看到甲板上有人朝这边眺望,肯定看到了岛上有人,但却是漠然而过。
费清大声咒骂,陈延寿又尖叫道:“啊,又有一艘船过来了。”身子一纵,跳上树杈,算是登高望远。
过了一会,树杈上的陈延寿惊喜地道:“这艘船很象是灵飞号,再等一会,再驶近一些就能看清楚了。”
周宣心里暗暗激动着,“灵飞宝船”无恙那就太好了,前夜大风暴后他自己漂泊在海上,小命难保,也无暇去想“灵飞宝船”上的清乐公主、小茴香和祁将军他们,只在心里安慰自己:“公主、小茴香她们肯定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
陈延寿又凝望了片刻,确定道:“没错,就是灵飞号,费清,快去把火再点起来。”
四痴也欣喜地说:“主人,真的是灵飞号,太好了!”
周宣、四痴、蔺戟三人都是喜笑颜开,“灵飞号”上可都是他们唐国的人,只要“灵飞号”没事,其他的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灵飞号”甲板上,全身被铁蒺藜多处扎伤的祁将军心急如焚,郡公没找到,清乐公主又被中天八国的人掳去,虽说公主暂时不会有危险,但不追回来可不行,公主是要嫁给南汉太子刘守素的,怎么能让张圣半路抢去?抢亲是清源蛮族的习俗,没听说过哪国公主被抢亲的,那真是举国蒙羞!
忽见右前方那个小岛黑烟冲天,这小岛他们昨天曾经派人探察过,无人居住,只是有一潭好水,可惜当时事情急,来不及取水,没想到现在这岛上也冒烟了!
祁将军就是中了冒烟的计才把清乐公主给丢了的,大怒,骂道:“中天八国的贼,公主都已经被你们掳走了,还冒烟?冒你娘的烟!”
祁将军身边的金吾卫参军道:“祁大人,是不是派人上岛,把那中天八国的奸细抓上来审问?”
祁将军焦躁地摆手道:“没什么好审的了,公主就在前面那条船上,我们要赶快追,岛上的奸细冒烟就是想耽误我们的时间。”
“灵飞号”三桅五帆,全力行驶,根本没有近岛的意思。
岛上的周宣急了,拍拍雪猪太子的肩膀:“刘掌柜,这得你出马了。”
雪猪太子道:“本掌柜不会泅水啊!”
周宣道:“不是要你游水,你且把这身绿袍给脱了,裸出上身,然后站在这块大岩石上使劲朝宝船挥舞你的绿袍就行了。”
雪猪太子依言照做,裸出一身雪白的肥肉,站在高耸的岩石上,挥舞着绿袍,巳时的阳光照在他那白得耀眼的肥肉上,实在是太醒目了。
“灵飞号”瞭望台上目力奇佳的哨工看到了百丈外那个雪白的大胖子,大叫道:“祁大人,岛上那个人好象是我汉国的太子殿下!”
祁将军一听,赶紧撑着拐杖到船舷边细看,果然看到一个白胖子,白胖子身边还有好几个人,当即下令大船向小岛靠近。
“灵飞号”在距小岛还有五十丈远近时徐徐停下,祁将军他们这时都看清了,岛上招手的果然是周郡公和南汉太子,无不狂喜,急派小船去接郡公他们上来。
周宣上得船来,见祁将军与两名金吾卫参军跪在他面前请罪,心头剧震,惊问:“公主出事了?”
祁将军便把前夜遇风暴之的的事一一说了,周宣听说清乐公主三人只是被掳去,提起的心放下了,说道:“起来吧,赶紧开船,一定要把公主抢回来。”
周宣命金吾卫把船监叫来,问他船上厨房起火之事,又问厨房里的厨师和杂役是否已经在船上执事多年?
船监恭恭敬敬答道:“禀郡公,灵飞宝船厨房共有五名厨师、十名杂役,除了一名杂役是年初新上船的外,其余都已在船上执役两年以上。”
周宣道:“把那个新上船的家伙抓来,此人十有八、九是中天八国的奸细,打一顿,就招了,只是招了也不济事,公主都已经被掳走了。”
凤阿监过来道:“郡公,我有一事相告。”
周宣见凤阿监满脸忧色,安慰道:“凤阿监不要太着急,我一定会把公主殿下救回来的。”
凤阿监点点头,低声把前日下午听到的云阿监与黄须金吾卫密谋之事对周宣说了,又道:“我已查清,那名金吾卫名叫胡庆。”
周宣皱了眉头,心想:“事情还真复杂,那边中天八国王张圣派人掳走清乐公主,这边还有李坤的人准备对付我。”当即把蔺戟叫来,询问胡庆之事。
蔺戟早知胡庆与景王关系密切,这时听周宣问起,立即明白了,蔺戟原打算不参与景王与东宫之争的,但现在不同了,周郡公救过他的命,海上相处两日,是过命的交情,当即道:“郡公,卑职即去把胡庆抓来,一审便知。”
周宣道:“这事蔺将军负责,审问结果向我禀报,把那个云阿监也一并审问,云阿监女流,尽量不要用刑。”
周宣又登上艏楼,进前方眺望,因为在小岛边耽搁了小半个时辰,“灵飞号”这时与僧景全的海船距离已经拉开,看不到对方的帆影了。
正这时,在右舷方向突然出现两条快船,飞快地向“灵飞号”驶近,船头大旗猎猎,却是吴越国旗号,海中洲一带连续冒烟,吴越水军再没一点动静也说不过去了。
祁将军急命船上将士迎敌,蔺戟也不审案了,领着近两百名金吾卫硬弓利箭侍候。
吴越国的两艘船见“灵飞号”比它们大几倍,不敢靠近,好象护航一般紧紧跟在“灵飞号”一侧。
船监道:“可惜前夜被风摧折了两桅,不然这吴越小船哪里追得上我汉国的宝船!”
远远的,海平面上露出桅帆一角,四痴站在周宣身边,说道:“主人,那似乎是僧景全的船。”
周宣笑道:“明白了,僧景全也被吴越水军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