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蕴娇媚地白了他一眼,噘着嘴说:“亲也让你亲了,摸也让你摸了,我还怎么嫁给别人嘛,当然是铁了心嫁你了,哼,你还骗我说亲嘴无所谓,我姐姐说那是夫妻才能做的事。”
“啊!”周宣惊道:“你把这事都对道蕴姐姐说了?”
林涵蕴抿唇一笑:“自己姐姐嘛,说说怕什么,是那天我们把姐姐从白云观接回来,姐姐问起,我才说的。”
周宣好不尴尬,这下子他在静宜仙子面前温文尔雅的形象算是彻底毁了,整个一大尾巴狼啊,涩然问:“道蕴姐姐没骂我吧?”
林涵蕴嘻嘻笑:“没有,不过我姐姐脸好红,然后使劲劝我赶紧嫁你,不要磨蹭。”
周宣说:“我现在就回去对秦雀、纫针她们说,还有我岳父、岳母,——”
“别说别说!”林涵蕴急道:“难为情死了,我一直称呼她们雀儿嫂嫂、针儿嫂,现在我也成嫂嫂了,哎哟,周宣哥哥我还是不要嫁给你吧,这太羞人了!”
周宣无语,想想也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雀儿、针儿她们说呢,是挺尴尬的,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也别难为情了,我知道你胆子大得很,明天李坚来,你不要给我惹麻烦就是了,不然你会嫁不出去的。”
林涵蕴送周宣出去,茗风、涧月还在守在外面,问起静宜仙子,说已经睡下了。
林涵蕴一直把周宣送到坊门外,低声道:“周宣哥哥你放心,我谁也不嫁就嫁你。”
周宣一笑,紧握了一下她小手,说:“不胜荣幸。”
周宣回到府中已经是半夜子时,冲了一个凉水澡,去房里一看,瓷灯亮着,曲栏大床上睡着露胳膊露腿的秦雀,纫针要养胎,不能老是三人同眠,自在房里安睡。
周宣一上床,秦雀就醒了,睡眼朦胧问夫君怎么这么晚回来?
周宣略略说了清源之事,恐怕要用兵,秦雀惊问:“夫君要领兵打仗?”
周宣笑道:“我能打什么仗,我不会武艺、不懂韬略,领兵岂不是误国,唐国自有领兵的人——雀儿,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嗯,夫君说。”秦雀侧过身,眼睛亮亮的看着周宣,神情有一丝幽怨,似乎知道周宣要说什么,等周宣一提起林涵蕴的名字,她就完全明白了,她问过小茴香,小茴香虽然没说姑爷与林二小姐亲嘴,但说了林二小姐常常呆在姑爷的马车里,秦雀就知道林涵蕴嫁给周宣是迟早的事了。
听周宣说完,秦雀道:“这是喜事啊,针儿姐姐那边夫君自去说,我爹爹、母亲那边我替夫君说。”嘴上虽如此说,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秦雀如此贤惠,让周宣有点小惭愧,心里狠狠鞭挞一夫多妻制度的诸多不合理,但既然身在唐国,那就身不由己啰,入乡随俗嘛,谁让哥们魅力难挡呢?无奈啊无奈!
次日上午辰时,周宣与林岱、范判官、徐刺史,还有林涵蕴,旌旗仪仗、甲牌斧钺,从者数百人,迎出江州南门十里,正遇太子李坚在千名铁骑甲士的护卫下奔驰而来,随行的除四名东宫禁卫官之外,还有已受封四品明威将军的陈济。
见林岱、周宣等人恭迎道旁,太子李坚急忙下马,与林岱略一寒暄,便拉着周宣的手满面笑容道:“宣表兄,一别三月余,弟是无日不思宣表兄啊,弟在外时时留心京中消息,宣表兄的蹴鞠队与景王府圆社之战真是精彩,弟一想及,就要痛饮,哈哈哈。”
那场蹴鞠赛,两队群殴,景王李坚被周宣踢断了腿,李坚那时已经去洪州,是后来听人说起的,大笑不止,举杯遥敬宣表兄。
周宣笑道:“坚弟为国操劳,黑瘦了不少,有如此储君,何愁我唐国不兴。”
林涵蕴也上前见礼,李坚打量着林涵蕴,微笑道:“林小姐更见出色了,是和信州侯一道回来的吗?”
林涵蕴应道:“是。”故意含情脉脉看着周宣,宛若花痴。
林岱在一边见了,额头冒汗,好在李坚只是笑了笑,并无愠色。
周宣和陈济拥抱了一下,好友相见,欢喜自不待言,周宣略说了途经洪州拜见陈济之父之事,便问永安新军练得怎么样了?
一提起练兵,李坚来劲了,大声道:“宣表兄,上马,我们边行边谈。”
众人一起上马,周宣与李坚并骑在前,林岱、陈济紧跟在后。
李坚道:“陈侍郎做京官真是可惜了,此次募练新军才显出陈侍郎的才干,文韬武略,无不精通,陈侍郎练兵用的是李卫公兵法,军纪严明,此次新募的三万步兵和五千骑兵,组建才三个月,就已经颇具战斗力,陈侍郎真有李卫公之才!只是我唐国战马奇缺,宋国有马却不卖给我唐国,陈侍郎已派人去辽国接洽,就算辽国肯卖马,怎么运到我唐国也是个大难题。”
周宣道:“陆路被宋国阻绝,可从海路运,一艘二十丈的大船一次能运送战马几百匹吧?殿下,我唐国不仅要建强大的陆地之师,还要建强大的水师,这水师应该是能出海的,敌无我有,才能成就霸业。”
周宣的话总是这么鼓舞人,李坚点头道:“宣表兄所言极是,海运战马之事我即命人去办,组建海洋之师待我回京报知父皇也会加紧筹办的——”低声道:“我知宣表兄之策略,日后若对吴越动武,陆路由西向东挺进,我海洋之师可绕道东海岸奇袭,让吴越国腹背受敌,宣表兄之才不在陈侍郎之下啊。”
周宣心道:“好比围棋,我只是大局观比你们强而已。”说道:“殿下,对付吴越只怕等不到我们海洋之师练成。”当即将宣州遇连昌公子、夏侯流苏之事说了。
李坚起先听得直笑,宣表兄真是太会捉弄人了,将计就计,搞得清源人团团转,最后听到清源节度使陈思安欲联结吴越对唐国用兵,李坚怒了:“陈思安一向桀骜不驯,想借我与景王之争得利,没想到现在竟敢打建、汀二州的主意,很好,那就让他试试我唐国的新军吧。”
周宣忙道:“坚弟不要动怒,如能不战屈人之兵岂不是更好,到了都护府我们在细谈。”
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江州,与上次作为选秀使来江州不一样,李坚这次是以储君的身份来的,江州百姓夹道欢迎,盛况空前。
李坚、林岱、周宣、范判官、徐刺史到都护府旌节堂议事,李坚问周宣有何良策应对清源与吴越的联手?
周宣道:“解决了清源,吴越自然就不敢动手了,这几日我多方了解了清源的局势,陈思安并非稳如泰山的,泉、漳二州十六县,山峦叠嶂,山区里居住的都是山哈人,我们称之为蛮僚,蛮僚有四大族姓,只有蓝连昌一族忠心于陈思安,其余盘、雷、钟三大姓貌合神离,对陈思安扶植蓝氏独大是很不满的,我以为我唐国暂不需对清源用兵,先截断与清源的通商货殖,然后暗中扶植盘、雷、钟三大姓,以钱物支持,让他们去对抗陈思安,后院起火,陈思安哪还有空谋取建、汀二州,老巢都要保不住,待我唐国新军练成,会合西南几大都护府之兵,乘乱一举灭了陈思安,安抚蛮僚,许诺给蛮僚的好处要一一兑现,公正处置汉、蛮之间的纠纷,如此,清源大局定矣。”
李坚击掌道:“宣表兄此论堪比诸葛亮之‘隆中对’,有宣表兄,真乃唐国之幸。”
林岱、范判官、徐刺史一齐表示叹服。
周宣怡然受之,飘飘然有关云之长、孔明之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