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十二月份，下旬的气温慢慢降到了零度左右，降水也变得稀少起来。

据国家气象部门预告，自中旬以来，夜间气温最冷将达到零下十度，而昼间温度大约在一到三度之间，山区还要冷一到两度。

就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两支同是来自北方军区的装甲作战师，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沙场点兵。

演习区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划定警戒区域，巡逻小队还在区域内继续搜寻，看是否还有留在里面的山民，将他们接出来，以避免误伤。

十五号这一天，演习指挥部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萧强站在一大群将校后面，一眼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那个个子矮小的身影，穿着没有军衔标志的旧式军装，是他，一号首长，他居然也亲自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大批星光闪耀的将领，这些都是各个军区、军以上级别的战斗主官。在另一些车上，还下来了一群同样穿着老式军装、甚至是红军服装的老人，这些人，有很多都是萧强非常熟悉的，他们是一些已经退役的老帅老将。这次的演习，影响到以后的建军思想，连一号首长也亲自前来视察，他们也毫无例外地表达了对这个对抗演习的极大关注。

一号首长看着指挥部的地形，这是一个并不太高的土山包，两拨帐篷，分列在山坡两边。

但有些奇怪的是，在两个山包中间，布置这一条警戒线，将两边的人员分隔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身边的陪同人员。

“是这样的，”陪同人员解释道，“由于我们只有一套、能够完成战场适时分析的计算机中心。所以演习指挥部和扮演蓝军的指挥部，只能共用同一套系统。他们以这个山包相隔。演习指挥部能够接收到全局的信息，包括红军部队传来的讯息，但他们没有指挥权，只能观看。而蓝军指挥部，则不能接受到红军信息，以保证演习的公平性。同时，两个指挥部严格分开，以避免蓝军参谋人员偷看对方布阵。”

一号首长点了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我们的国家还太穷啊！”

旁人没有接话，他也没有多说，转头看蓝军指挥部的防御布置。

蓝军指挥部采用的是野战草原迷彩帐篷所搭建而成，上面还挂了防空网，以作隐蔽。

由于演习指挥部，不得不和蓝军指挥所靠在一起，所以一切也按标准的野战要求所设置，避免红军透过他们的位置，确定蓝军指挥部所在。

三台军用重型载重车，也加挂了防空网，躲在山包后面，发动机随时开着，以备在紧急情况下，立即撤离。

从卡车上，拖出来几条粗重的军用电缆，分别延伸进两边的指挥部。

陪同人员又解释道：“蓝军指挥部，在附近设立了防空阵地，和一支摩步化警戒分队，以及一个坦克排。在遇到敌人特种部队突袭指挥部的时候，他们可以起到警戒作用。如果对方数量多，他们也能为指挥部撤离，赢得时间。

那三辆军用载重车，装载的就是战场指挥系统的主机。这次采用不卸车运行的方式，指挥部帐篷里，主要是终端机和小型主机。在遇到敌大部队突袭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在十分钟内，转移阵地。”

国防科工委的周主任，看一号首长满意的表情，插话道：“说到这里，小萧设计的这个网络，非常令人赞赏。

他在最初，就将各个单位，构置成一个封闭的小型网络，以节点的方式存在。

在天上的卫星（中继飞机），还有中介卫星（直升机）中，也各有一台小型工作站。各个团级指挥部，也有一套备用的小型处理系统。

蓝军指挥部转移的间隔时间，当主机无法为信息网提供支援的时候，各个独立的网络节点，能够借助小型主机的帮助，完成有限的信息处理，保证整个网络不会同时瘫痪。节点无法处理的信息资料则保存起来，一旦指挥中心转移完毕，主机展开以后，各节点存储的信息立刻被传递到计算机中心，由主机进行数据处理，重新获得对战场的控制权。”

“好好好！”一号首长连说三个好字，“这才是摧不垮、打不烂的指挥中心啊！”

他笑容满面地对周主任说道：“你说的那个小萧，就是萧强同学吧？我是久仰大名了啊！今天他来了没有？”

“报告首长！我就是萧强！”萧强赶紧过来立正敬礼，他依然穿着中校的军服，面对这一号首长，尽管他的胆子比天还大，也忍不住心跳骤然加快，手心冒汗。

一号首长仔细打量着他，点头赞许，风趣地说道：“年轻有为啊，你很适合穿这身军装，很精神啊。可惜你不情愿，要不，凭这个功劳，你这肩头上的两颗星就可以变成三颗了！”

旁边的将领们都笑了起来。

萧强的事，外人或许不知道，但对一些军中高级将领来说，可是闻名已久。这个军人出身的子弟，不愿意当兵，却想要成为一个私人老板，他们可都是清楚的。

萧强红着脸，谦虚地说道：“报告首长，这套系统是国防科工委的各位专家，以及长城公司合力搞出来的。我没有什么功劳。对技术，我还是个门外汉。”

陪同人员在一号首长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大概是把系统研制的过程讲述给他听。

“怎么能说没有贡献，你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这个系统的方方面面，都浸透了你的心血。功劳很大啊！”一号首长听完了以后，肯定地说道，从身边的人员手上，接过烟盒，从中掏出一根熊猫烟，又把烟盒递给萧强，“听说你是个大资本家啊，腰缠万贯。你又不想当兵，给你钱，我们没有，烟嘛，还是可以请你抽一根的。”

众人都哄笑了起来。

要说赚头，萧强这次是赚大发了，只是这些无形的技术储备，大家都不知道萧强已经在神秘空间作了备份。他们都看到萧强一不要钱，二不为自己的公司争取好处，也不要名誉，这样的高风亮节，谁不喜欢！

萧强对熊猫烟，可是仰慕很久了，当即就接了过来，先帮一号首长点了烟，自己也点燃，深深地一口。

一号首长烟瘾大，多数人都知道。为了保证他的身体健康，专门为他特制了熊猫烟。这烟尽量过滤了尼古丁，在保留了烟味的同时，对身体的刺激也最小。

不过萧强抽了几口，就对这烟失去了兴趣。

这烟的口感太淡了，吸在口里，就和喝风没有区别。他用力深吸了一口，半截烟就化作了烟灰，引来了旁人的一众笑声。

一号首长对此很理解，善意地笑道：“看来这烟你抽不惯啊。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们就是那这样的东西来哄我，我也没办法啊。你不喜欢，就抽你平常的烟好了，不用勉强。”

“噢。”萧强两下把烟吸完，从兜里又掏出一包红梅，刁出一支点燃，惬意地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这才是真正的香烟啊！

一号首长吃惊道：“我听下面人说，你经常对他们抱怨，说你一秒钟几十万上下，耽误了时间谁赔得起，把他们赶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大财主才抽这种两块钱一包的烟？”

所有人都爆笑起来，特别是周主任，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一秒钟几十万上下，是萧强这段时间以来的口头禅，只要他看谁工作进度慢，就会跑去唠叨催促，最常说的，就是这一句，什么“我一秒钟几十万上下，都在这陪你们窝着，你们自己倒好，工作就像游戏！再这样下去，我干脆还是回家好了！”

到后来，国防科工委的上上下下，差不多都学会了这句，只不过改成了“我们一秒钟，就能创造几十万的产值，同志们，不要浪费时间啊！”

甚至有好事的人，给萧强取了个外号，叫做“几十万”。

想不到，他这个不雅的外号，都已经传到了中央，连一号首长也知道了，在这里用来打趣他。

外面的布防看过，众人各随心意，有些喜欢看全局的，去了演习指挥部的帐篷。而大多数，还是跟着一号首长，进入了蓝军的指挥部。

一看到一号首长进来，早就做好了准备的郑亦亭大校，立刻喊道：“敬礼！”

所有正在忙碌的军官、参谋们全体起立，对首长行军礼。

郑亦亭大校跑步来到首长面前，立定敬礼：“蓝军指挥官，北方军区副参谋长郑亦亭，向首长敬礼！欢迎首长莅临我部，参观指导！”

“稍息！”一号首长回了个军礼，满意地看到各级军官和参谋，迅速地重新投入工作，笑着对郑大校道，“我指导什么？我这是带着大家，来参观学习来了！”

他看了看野战帐篷，空间非常宽敞，足可容纳上百人同时工作。

另外，在主帐篷的两侧，还有两列帐篷，也有不少的军官在里面忙忙碌碌。

郑亦亭看他的目光，解释道：“我们这里是指挥中心，左侧是情报分析室，右面是战地参谋室，以便使提供情报分析，一边是提供作战参考。”

指挥中心也是才展开，军官参谋们迅速支起一张张条桌，然后摆上电脑，连线结束，就成为一个计算机指挥中心。

总过程，花费了不到三分钟，速度非常快捷。

“长城……，这是我们自己研究的电脑？”一号首长看见电脑上面的汉字，欣慰地问道。

“是！这是长城公司自主开发的长城386计算机，除了主芯片还是要从国外进口，主板和各种电路，都是我们自主设计制造。只是价格上还有些高，如果配备了硬盘的电脑，一套要七八千，在推广上还有些难度。”周主任出来，代长城公司解答道。

“一步步来。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看得出来，一号首长还是很高兴的，主动帮长城公司解释，“他们的长城286，搞的那个汉字处理系统就很好嘛，现在中南海也在用，进步还是有的。我们不要心急，拔苗助长的心理要不得。”

这时两名文职军官，在帐篷正方，挂起了一张硕大的幕布，足有一百英寸以上。

另外两个技术人员，搬出了一台仪器，放在桌面上，对正了屏幕，街上电源，开始做机器预热。

一号首长兴趣盎然地走了过去，笑着把萧强拉过来：“这就是你搞的那个液晶投影机吧，这是好东西，好东西啊，连国外都没有同类产品，为我们民族工业，长了口气啊！现在我们开会，都用的是你的投影机，你可是赚了不少钱，有什么打算没有啊？”

萧强笑了笑。

国内能赚多少钱，虽说苍蝇再小也是肉，但苍蝇，也确实太小了。

他人在国防科工委忙碌，但对投影机在日本的销售也一直在关心，这几个月来，投影机在日本已经卖疯了。货一上柜，就立刻卖空，日本方面，不停地对这边的代表发越洋电报，要求加订。

就这两三个月，五千台投影机早就一扫而光，还再追加了一千台。

总销售收入，达到了惊人的五十八亿日元，等于四千九百万美元，按黑市外汇来算，更是高达两亿多人民币！

钱不算少，但要看他打算做什么。

萧强谨慎地说道：“我下一步，打算把公司正式成立起来，现在晃来晃去，都是我一个人，又是领导又是兵，实在玩不转。只是，这工人和技术人员都找不到，我也头痛了很久。”

一号首长点点头：“你的难处不小！”

他转头对国防科工委的周主任说道：“萧强是个好同志。他有困难，我们看看是不是能帮帮他。私人企业，也是社会主义的有利补充嘛！我们能够内部解决的，就替他解决一部分。人不够，还可以到大学里去招嘛！这么多大学生，毕业以后也是分流到各个厂矿，当一般技术人员，去小萧那里，我们放心！你下来，会同教育部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支援一部分人员到他那里去！”

“是，这个问题，我们会尽快处理。”周主任应承下来，记在本子上。

萧强喜出望外，也对周主任的作态感到不屑一顾。

上次他只是说，自己出课题、出钱，让对方帮着研究，周主任说要上报，结果就一去杳无音讯。大家为了演习工程，在一起这么多月，他也没有表示。

现在一号首长表态，要支持他，比他当初提出请求更进一步，直接把人给他。也就是说，从国家编制中取消，他们从此就是萧强的私人研究员，就这么不可能的要求，周主任也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