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爷子的话音一落,几乎屋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大房一家子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哪里还有刚才的喜气?
“老大,你两个弟弟都不容易,咱们庄稼人,最不能做的事就是忘本。”田老爷子看着田怀德说道:“再说,几兄弟都过去,有个啥子,还能帮称着,总比一个人一抹黑的中。”
田怀德讪讪地应:“爹说的是。我原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想着县衙那边分到的院落不大,这才……”
“至于你说那边院落小,这不是个问题。平常咱们怎么住,到那也怎么住,关键是咱们一家人,不分开。”田老爷子重新拿起烟枪,吸了一口又看着田怀孝说道:“只是老二,到了横河,凡事都听你大哥的,听他支使,约束子弟,不可胡作非为给你哥添堵。”
“爹,俺晓得轻重呢!”田怀孝得到老爷子的承诺,哪还想那么多,眉开眼笑的,就算叫他跪地扮狗叫怕是都会应的。
田敏颜喜不自禁,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于是在田怀仁身后推了推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说:“爹,咱们不去,分出来。”
田怀仁动了动嘴唇,呐呐的,却没有吭声,田敏颜急的不行,又推了推。
“阿公,我爹有话要说。”
见田怀仁还是不吭声,田敏颜恨得不行,只好大声开口。
“老三,你是个咋想的?”田老爷子看过来。
田怀仁腾地站了起来,涨红着脸,闺女又在他身后给掐了掐,只好上前两步,嗫喻着道:“爹,爹我不想去。”
“啥?”田老爷子坐直了身子,就连江氏都拿眼去睨他。
“我,我们三房不跟大哥去上任了。”田怀仁一口气的说完。
“老三,这是咋整的?大哥又没说不带你一家子。”田怀德下炕来,走到田怀仁跟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大哥知道你是个省事的,可老三啊,咱们同一条肠子出来的,当大哥的出息了,怎会落下你?那院子小是小了点,咱们几家人,挤着也就过去了。”
田怀德的话说的漂亮仁义,其实还是在告诉大家,横河那院子真的小的很,无法住人,可惜的是,该听的人,只看着屋上的高房梁,装作听不见,他眼角余光见了,不由为之气结。
“老三,老大说的对,没有落下你的理,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田老爷子也说道。
“就是啊老三,好歹是个县呢,遍地黄的白的,那是这穷乡僻壤能比的,听二哥的话,等着享福当三老爷吧。”田怀孝这回可就听到了,笑吟吟地劝。
陈氏听了脸色一黑,手中的棉帕子给她绞成了咸菜样,抿着唇敢怒而不敢言,连带着田敏庄也是,拍开在身边谄媚的田敏青,眼眉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