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瑜轻叹一声,拍着女儿的背柔声说道:“娘对你严厉是对你好,女孩子不比男孩子,走错一步,都要被人指点一辈子。纵然你是皇家公主,可也挡不住背后的舌头。”
“……女儿知道。”元昭不好意思的拿帕子擦擦眼,“可我就是觉得委屈,我也没做什么。”
“怎么就没做什么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还一个人偷偷跑出去,跟一个昨天还吵过架,今天就能一起游湖的陌生男子呆一天,还跟人家吃饭喝酒,这哪里是小事儿?”
元昭:……
“您怎么知道了?”这也太快了点,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母亲说呢,就有些心虚的垂了垂头,但是很快的又说道:“这一切都是意外,真的,我保证,真的是意外。”
“如果不是意外,你这会儿就不是呆在后殿,而是要罚跪去了。”徽瑜故意讲道。
昭姐儿讨好的拉了拉母亲的衣袖,靠在她肩膀上说道:“娘,你真好,最明辨是非了。”
“少说这些甜言蜜语,讲点正经的,你跟娘讲讲你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你弟弟讲是个进京的学子?”春闱三年一次,因为明岁开恩科,皇上施恩天下学子,所以今岁未中的学子继续留京等待明春。这是一件好事,能收拢天下读书人的心,她也是比较支持的。恩科不是随便开的,因为今春的状元被太子那混小子给摘走了,所以皇帝算是弥补天下学子,才有了恩科。
元昭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才说道:“其实我跟他也就是才见了第二面,你们都想多了,我对他只是略有好感,而且他都不知道我是女子呢……”说着就把他跟她相识的过程给讲了一遍,提到了湖上画舫那一条条船走下来,她跟他配合默契大杀四方,就觉得特别的畅快淋漓。岳怀逸话不多,但是每一句都能讲到关键点上。
徽瑜听着女儿讲过程,心里轻轻颔首,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不是她夸自己女儿,元昭要是考个科举自然是不成,正经书没多多少。但是这些个书画古董自小就被她爹给教的刁钻了,后来还特意跟着齐启在窑厂呆过一段时间,就连造假的事情都能摸出几分门道,玩这些元昭那是谁也不惧。听元昭描述,那个岳怀逸每次都能递话递到关键的地方,可见这个读书人不是个死读书的,至少读的书很多很广很杂,不过这性子……有点呆。
说呆是好听的,呆萌呆萌,但是实际上这样的认死理,最是不好交往的,心里又开始担忧起来。这样的人作为旁观人纯观赏很有笑点看点,但是真跟这样的人生活,还是比较困难的。
听着女儿的意思,对这个岳怀逸也并不是真的一见钟情到非君不可,又让她松了口气,总算这孩子傻归傻,还有些理智。
“听我们元昭讲这人倒是个博学的人,是个有前程的孩子。”青春叛逆的娃不能逆着来,徽瑜决定淳淳善诱,实行引导的策略。
“真的呢,娘,她是个特别有才学的人。我说什么他都听懂,讲什么都跟得上,除了太子跟爹爹,他是第一个呢。”元昭心里就有些开心,觉得特别的有炫耀价值,眼睛都眯了起来。
“有才学是好的,这样才能站稳脚跟。才子呢看着也就好了,你要是喜欢这个人娘也不反对,只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只是有才学是不行的,还要看两人的性子合不合拍。”徽瑜拍拍女儿的手,先表达自己的支持,然后提出自己的建议,相信女儿不会反感的。
果然元昭就眯眼睛笑了,“我懂得懂得,就跟三皇伯跟三皇母似的。”
再度躺枪的醇王。
“我们昭姐儿真聪明,你看啊你三皇伯其实心眼不坏,就是没什么大主意耳根软,你三伯母最是心正的人多严厉,他们都是好人可是过起日子却是噼里啪啦的不太合拍。可见瞧着一个人好,未必就能适合自己的。娘也觉的这个岳怀逸才学不错,品行也可,能跟你有怨还能伸手相助算得上是真君子。可是咱们却不知道他脾气几分,性格为何,还是要细细看看的。”
“娘,我只是……只是觉得他还挺顺眼的……”元昭红着脸低声说道,她也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就是看着这个人很顺眼,目前就这样。
徽瑜心里叹口气,能让元昭见一个陌生人两次就觉得挺顺眼,这孩子自己看不出来,她却是明白元昭待人可不是这样亲近柔顺的。
“能让你看得顺眼,是这小子的福气。”
“当然是他的福气。”元昭微昂着头说道。
徽瑜摸摸女儿的脸笑了笑,“那你有什么打算?”
元昭愣了愣,“这还有什么打算?”
“傻姑娘,他还只把你当兄弟,你瞒了他你的身份,依照娘的推断,以他的性子怕是要别扭些的。”有性格的才子,都是有几分傲气的,元昭隐瞒了身份性别,而他却是赤诚相待,这就埋下了隐患。
“啊?”元昭显然是想不到这一点的,“那怎么办?他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这不是小心眼的问题,而是一个相互信任的问题。”徽瑜看着女儿一字一字的说道,这对岳怀逸是一个考验,对元昭也是一个考验,她想知道女儿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