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允诚脚步沉重地走了,他觉得圣人话一点都没错,女子得罪不得,尤其是爱记仇小心眼睚眦必报的类型。
回了定国公府,董允诚就去找了他爹,定国公看了徽瑜的计划,良久都没说一句话。董允诚瞧着他爹的脸色,忽然就觉得心理平衡了,以他爹的阅历都能惊吓成这样,那颗破碎的心瞬间完好如初,人啊果然是要有比较才会更幸福。
“徽瑜这丫头……靖王捡了宝啊,难怪当初一定要把人娶回去,感情是早就知道了什么吧?”定国公想起当初徽瑜跟着董二夫人去边关住了数月,当时靖王也在呢,只怕是早就被惦记上了。坑爹的是,当初来府里提亲的时候,靖王还一副他吃了大亏的模样……
定国公府这一刻心情很复杂,抬头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察觉的?”这混小子难不成也早知道徽瑜是个爱打闷棍的主儿?只瞒着他是不是太过分了?好歹他是他爹!
董允诚一脸正经看着他爹,“我也才刚知道不久,来的路上脚上还发飘呢。”
定国公打量儿子一眼,冷哼一声,随即又叹口气。不过想想儿子的眼光倒不错,至少现在他站队在靖王这边倒觉得心里安定不少,“既然徽瑜拜托给你了,这事儿你就去看着办吧。”说完从身边的盒子里拿出一块令牌扔给儿子,“这时令国公府的令牌,拿着它你可以调动京都的府里的势力了。”
儿子长大了,做事情也有主见有定力,是该放开手然他折腾去了。就算是这次栽了跟头也没关系,全当练手了,反正还有他在后面压阵呢。
要是信国公知道定国公的想法,只要被气得跳起来,感情他成了董允诚练手的对象了。
“谢谢爹。”
“去吧,我年纪大了,也该享清福了。”定国公挥挥手,不知不觉的孩子们都能独当一面了,他是真的要老了。
“哎,对面新开张的那铺子主子是谁?”
“这名字跟咱们店名只差一个字啊,对面的那铺子东家是不是不知道咱们这铺子是谁的,居然敢这样抢生意?找死呢!”
“什么?卖的东西一模一样,价格还便宜三分之一?”
最近信国公十分不顺,京都十几处铺子同时反映上来各种不好的消息,自家的铺子忽然遭受到大面积的恶意竞争。在京都的地盘上,居然敢有人这样做,简直是不要命了。
“给我查。”信国公拍桌怒道,“让人去给他们长点教训, 别以为长着一个脑袋一张嘴就能在京都开铺子。”
“属下已经吩咐人去查了,可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这十几家店铺的东家是谁,隐藏的极深。属下认为,这是他们有备而来,专门针对您而来。”
信国公打从接管家里的产业以来,几十年从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是有人想要做信国公府的买卖,可是哪一个也不敢跟他这么别苗头,这回真是碰上傻大胆了,他都要气笑了。
“蠢货,直接去官府查店铺备案,上面一定有。”
听着主子严厉的斥责,那人立刻就回道:“属下去查了,可是官府那边以种种理由推脱,而且备案上填的名字是个陌生人的,但是看衙门管事的对这事儿推三阻四的不肯说实话,属下肯定背后必定有大来头之人,他们不敢得罪他,也不敢得罪您,只能两边周旋。所以这备案属下认为很有可能是个假的,又或者那备案上的人名不过是个障眼法。”
说到底还是查不到那人的底细,信国公这回是真的皱起眉头了,“这可真是笑话了,拿着信国公府的帖子也查不到的话,那还有谁能查得到?”
那名属下头也不敢抬,嘴里却说道:“国公爷,不如让王爷试一试?”
“这种小事还用麻烦王爷?”信国公可丢不起这个人。“既然这样,就让人去给他们加点料。”
“是。”
信国公思量着这件事情知道不是小事,就让人把儿子喊来,对着他说道:“这件事情你亲自去盯着,明显是要跟信国公府过不去。这十几家铺子都是府里重要的出息之处,马虎不得。”其中有几家是专门做暗桩生意的,若被人揭了底自然不好。
夏善长听到他爹的话也皱起了眉头,很快的答应道:“是,儿子亲自去看看。”
信国公点点头,夏善长出了府就直接按照他爹的指使去了靠近他家最大生意铺子对面的对手那里。
站在门外,看着那牌匾上明晃晃的写着致盛斋三个大字,夏善长又回头看看对面自家铺子挂着的宝盛斋三个字,果然是让人恼火。心里冷哼一声,带着人抬脚进了致盛斋的铺子,进去一看整间店铺装饰的明亮雅致,上好木料打制成的多宝阁上摆放着各式各样金银宝器。宝盛斋主做边贸,以获取差价牟利。信国公府在这条线上做了几十年,货源稳定而且多为别家小商号拿不到的货物,所以在京都才会有这么高的名气。可是现在看着致盛斋里面摆放的货物,夏善长也有些头疼,甚至于有一部分的式样是他都未见过的,这个致盛斋果然有些门道。
“原来是信国公府的世子爷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恕罪。”
夏善长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面带笑容身材略胖的矮个男子走了过来,双手作揖,一副惶恐至极的样子,他笑了笑,“你是这铺子的掌柜的?”
“正是小人,小人叫做乔三,世子爷直唤我的名字就是。”乔三一副自来熟的架势,说着就邀请夏善长去内室坐。
夏善长未动,反而缓缓的说道:“原来是乔掌柜,能在京都开这样一件铺子,在这样的地段,拿到这样的货物,乔掌柜是个能耐人。”
“您过奖了,小人只是养家糊口,赚不得几个钱,赚不得几个钱。”说着还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世子爷不知道,小人这些东西从外面运进来,这一路上的交税,路费,贩运费全加起来,落到手里可就没几个铜板,万万不能跟您的买卖相比,还请世子爷多多提携,多多提携。”
见过不要脸的,厚脸皮到这种程度,夏善长也算是长见识了。这个自称乔三的人,在他家铺子对面开了卖同样货品的铺子,居然还对着自己讲他多么辛苦,多么的不挣钱,有这么抢人生意还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至少夏善长从小长大到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哪一个不是力图在他面前表现出好的一面,从没有人能脸皮厚到这么不要脸的地步。
真是开眼界了!
“乔掌柜说的真是好心酸,本少听着都为你要拘一把辛酸泪了。既然这么辛苦,乔掌柜可愿意把这铺子典卖给我?看你养家不易我出比市面高三成的价钱怎么样?当然,乔掌柜不用担心铺子没了无处可去,你可以签了契约继续在这里做掌柜。”夏善长笑着看着乔三,跟他玩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