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震天雷鸣响起,原本灰蒙蒙的天空,蓦地被一个霹雳照亮了天幕。
狂风从眼前呼啸而过,犹如置身地狱一般阴惨惨的。
“轰隆——”声再次响起,好似笨重的大象踩在了木板上,“砰——”的一声,什么东西像被折断了。
倾刻间,闪电犹如火龙般在空中飞舞,东边一道,西边一道,带着惊人的煞气,如一把把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击向每个角落。似
紧接着,豆大的雨珠“涮——”的就倾泻而下。噼里啪啦的,打得四周激响不已。
屋内,正跟雨荷学着刺绣的傅苑君,顿时被惊雷的声音吓了个不轻。
她脸色微白的看着窗外,那暴雨如一条条银白色的丝线,连绵不断的降落着。逼人的气势就如瀑布一样,仿佛要把生人阻隔在外。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雨荷忙放下手中的刺绣,一脸关怀道:“小姐冷吗?雨荷去把窗户掩上吧。”
傅苑君摇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蓦地惊道:“不好……”
“怎么了?”
雨荷听她口气焦急,忙不安的问道。
“这暴雨来得如此猛烈,后院种的那些药苗恐怕会经受不住。”
说到这里,傅苑君便转身朝屋外走去了。
雨荷立即追上去,意欲阻止:“小姐, 你这是要干嘛去啊?”
她忐忑的回应道:“我得去救那些药苗,可不能让它们被这暴雨给摧毁了。”
“我知道那些药苗是小姐花了不少心血种下的,可雨这么大,小姐你怎么去救它们啊。”
“没事,你去给我找几根竹竿子,再弄一床薄草席,我自有办法。”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听着她的语气越发紧张焦急,雨荷知道自己拗不过她,只能咬唇作罢,转身就去寻她要的东西去了。
这些东西对安南王府来说,并不算难找,竹竿柴房里堆了不少。草席嘛,乃日常所用,自然不愁。
所以,不到片刻,雨荷就将这些东西集齐了。
傅苑君拿着东西就往后院的方向奔去,一时间也顾不得打伞,满心着急自己种下的药草苗子。
雨荷跟在她的身后,担心不已,嘴里忙唤道:“小姐,你别这样莽撞啊,这么大的雨你要淋坏自己怎么办?这药苗坏了还可以再种,你的身子要是受了寒,那可是大事啊?”
“没事的,我还没那么娇弱,不就淋个雨嘛,我最多生一场病,可这些药苗却是会要命的。这几个月我们辛辛苦苦,眼看就要有成效了,可不能毁于一旦啊。”
“这……”
“别说了,雨荷快点来啊,帮我搭把手,不能让它们出事。”
“轰——”
闷雷陡响,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它承载着上天的恨意,似要给这大地劈开一个洞来。
雨荷自小怕打雷,当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风雨中,她浑身已湿,发髻凌乱的贴在面颊,神情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另一边的傅苑君,比起她来更为狼狈,她发髻已被狂风吹得松散,直接散落在了腰间,原本就单薄的素色衣衫,也紧紧的贴着躯干。她咬着冷得发白的唇角,使尽浑身力气将手中的竹竿插在种植药苗的土壤里,待风吹不动,雨打不走时,她立马就将手中的薄草席搭在了竹竿的顶上,然后又用麻绳将它们套牢,算是给这些药苗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帐篷。
眼看雨滴击落在了草席上面,不再对席子下面的药苗伤害,她忧忡的水眸,总算绽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她转过身来,正想跟雨荷分享她此刻的喜悦,一把染有墨色鸳鸯的油伞突然替她挡去了头顶的暴风与阴雨。
蓦然回首,立在风雨之中的云辰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
他身穿翠色长袍,一手负在身后,那高雅而出尘的模样,就像画中之人。
她眨眨眼,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睫毛滴落,滴在她晶莹剔透的秀颜上,更增了几分风情。
“想不到区区几株植株,你会如此舍命相护。就不怕自己淋坏了,伤了身子吗?”
他的话又轻又柔,在这狂暴的风雨中,犹如唯美的丝竹之音,听得人心里酥酥的。
她抿唇一笑,唇角的梨涡在雨滴的映衬下,仿佛像盛上了最甘甜的美酒,看得人直醉到心底去。
“只要它们好好的,我就算生病了,也会治得好。”
看着狡黠而灵动的笑容,他有些宠溺的摇了摇头,浅叹一声道:“这雨一时半会恐怕停不下来,我送你回屋吧。”
“嗯!”
雨下,他们并肩而行,小小的油伞下,似乎谁也不愿意谁被雨淋到,明明想刻意保持距离,却在不经意间,又不得不碰撞到了一起。
见他红了脸,神色有些尴尬,她忙道歉道:“云公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这伞你还是自己撑着吧,我反正都淋湿了,不需要再遮挡了。”
说着,她也不顾对方的反对,纤手往头顶一遮,就冒雨匆匆前行。
“哎……”
云辰伸手,正欲阻止,可她已经走远,留给他的只是一个倔强而执拗的背影,以及那素色的裙罢在积水的地面拖曳起溅落的层层水花。
他失声苦笑,当下也加快了脚步追上前去。
“小姐,快……快把这个披上……”
雨荷从屋内拿出一件毛披风,忙搭在了傅苑君的肩上,看她冷得脸色发青,心中很是难受。
披风披上之后,她瞬间觉得暖和不少,看看雨荷,她也淋得不轻,随即又叮嘱道:“你怎么还不去换件衣裳,一会染寒了可怎么办?”
“小姐你还说我呢,你看你自己不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