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须臾垂了垂眼帘,掩去了眸中的神色。
柳怜低头看了看穿着“暴/露”的东方菱,越看越觉得不妥,虽说这风尘味十足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并没有那种风尘味,可总归是不妥,她迈开步子走,怕是整条大腿都要叫人瞧见了。这种衣服即便是她的那个世界,都暴/露的很,何况是在这古代。
没有犹豫,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为东方菱披上。
肩上一重,一看,是柳怜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虽是盛夏,可现在毕竟大半夜的,气温相对也凉了下来,再者,现在是悬崖边,夜风习习,流霜的衣裙纯粹就是一块纱,所以还蛮冷的。
柳怜还是挺贴心的嘛,这样一想,东方菱心里暖洋洋的。
对于她的供词,须臾没有说什么,既没有表达出自己不相信也没有表示自己相信,只是沉默,似是在沉思什么。
说实话,东方菱还是有些紧张的,虽然她自认为自己的谎言好像不是那么蹩脚,可是流霜现在被她关在空间里,流霜的失踪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所以她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虚。
不过心虚归心虚,须臾没有发表意见,她的一颗心倒是放下了,无论须臾相信还是不相信,他没有开口追问就是最好的。即便他不相信,可是他没有追问,也就说明,他不想管这件闲事,这样一来,明天一大早,就可以直接分道扬镳了,尽管这样强行将他和流霜分开实在不人道,可是两人的结果……东方菱安慰自己,分开对两个人都是好的,她不需要自责。
柳怜和须臾上了马,因为东方菱和柳怜现在的身份是“夫妻”,所以自然乘坐同一马匹,回去的路上,柳怜有意试探须臾的意思,结果须臾爱理不理,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虽然过错方是她,可是看到须臾这样子,东方菱心里还是不开心的,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不过……唉,还是忍吧!
和东方菱的不悦相比,须臾这个时候倒是好脾气的很,面对须臾心不在焉的单字回应,他依旧还是孜孜不倦地找话题聊,话题东南西北地绕,最后终于绕到流霜以及须臾明天的打算时。不知道是眼花还是其他,东方菱感觉须臾的气场登时不同了,气氛似乎凝重起来。
柳怜是这样问的:“师傅,现在流霜姑娘不知道哪儿去了,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也危险。再者今天我夫人被人追杀,怕是因为那些歹人见着我夫人穿了流霜姑娘的衣裙,所以将人认错了……这也就说明,有人要追杀流霜姑娘,所以流霜姑娘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他不能直接略过流霜,毕竟现在他们已经和流霜相识,所以先要把流霜失踪这事解决了之后,再委婉地和须臾提分道扬镳的事。
“你的意思呢?”须臾没有提及自己的想法,反倒反问,这句话算是他今天晚上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柳怜听了,认真地回答:“不瞒师傅,其实今天对于流霜姑娘的行为,我是生气的。毕竟我和夫人与流霜姑娘相识一场,虽说认识的时间短,可我们是真心把她当朋友的。可是今天这事……说实话,师傅,流霜姑娘第一次打湿我夫人衣裳我可以相信是偶然,可是第二次……我真的无法相信,我只相信她事先便知道今天的变故,为了自己的安危,所以故意诱我夫人换上她的衣裳,好成为她的替罪羔羊!”
须臾静静地听着,没有说一句话,须臾看了看他,又继续说,“师傅,你可以认为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对我来说,我夫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如果出事了,我也活不下去。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对流霜姑娘终究是有隔阂的,可是即便如此,我与夫人和她相识一场,即便她没有将我们当作朋友,我们还是将她当作朋友的,所以我与夫人会去找她,如果找到了最好,找不到……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她对我夫人如此,可是我与夫人却不计前嫌,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一直以来沉默的须臾终于开口:“如此甚好,便这样罢。”于寡言的他来说,这又是一句长长的话,“贫僧曾承诺她将她送到铁剑山庄让她与她的亲人团聚,可是她中途失踪了,不论她是自己离开的……”他突然看了眼东方菱,那眼神明明纯净的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东方菱看看了后背直发毛,“还是被人设计失踪的,终归是贫僧没有尽到责任,贫僧应当承担全部的责任。所以贫僧会与你们一起找寻她,直到找到为止。”
听了这话,柳怜和东方菱可以说是懵了,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须臾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怪,好像是如果找不到的话,就要找一辈子……的意思?
两人都是知道原剧情的,所以须臾的性子,两人还是挺了解,是一个十分固执且受佛法熏陶,是一个十分心善的人,也是如此,他与流霜萍水相逢,可是流霜求她带自己去铁剑山庄的时候,他没有拒绝,将流霜平安送到铁剑山庄之后,察觉到流霜的处境似乎不好,他不曾犹豫,便在铁剑山庄留宿下来,想着如果流霜遇到苦难,他可以立马出手相救。
这样一个人,认为流霜失踪是自己的责任,说出无论要耗时多久,直到找到才罢休这种话,也不足为奇。
只是柳怜和东方菱都不是那种无私的人,特别是东方菱。依照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她越发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觉得她之前说的那番话,须臾是怀疑的,只是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又另外一种方式表达出来。
因为如果是正常人,听了她的那番话,一般都是认为是流霜耍坏心眼,想让她当替罪羔羊,因为知道危险逼近,所以提前悄悄地离开了客栈。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必要去找,因为那人的心术不正,竟想着陷害身边人,该一刀两断,最后日后再无瓜葛最好。可是这个和尚,不知是脑回路构造和其他人不同,还是怎么的,竟然说要去找,而且不找到不罢休。
说实话,对于和尚的脑回路和其他人构造不同这个可能性上,东方菱觉得非常小,她认为,须臾肯定是怀疑了。回想刚刚须臾的神情,在说什么被人设计失踪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如果须臾没有怀疑,那也太莫名其妙了。
心事重重地回到客栈,三人先去了须臾的房间商讨了找流霜的具体事项,计划了大体之后,柳怜便借着不放心夫人的理由,和东方菱住一个房间,须臾自然没有意见。
回到了房间后,柳怜立马将门关紧,“身体还好吗?”柳怜担忧地看着她。
“还好。”东方菱说,“并没有挨刀子,只是因为在逃的时候摔地上了。”她扯了扯纱裙,“这纱裙太薄了,根本护不到什么,我的膝盖破皮了……”
听了这话,柳怜神色一凝,下意识地就歇开她的纱裙,专注地看着她的膝盖,果不其然,膝盖破了一大块皮,血淋淋的,看着渗人不已。
“这么大的伤口,还说没有事,东方菱,你的心可真大!”眸中划过一抹心疼,可是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东方里笑嘻嘻的:“嘿!心大才可以容纳百川嘛!”
“你又不要干什么大事,守着小心眼就好了,没必要容纳百川,累。”柳怜说,同时站了起来,“你坐在这儿不动,我去找小二要些药水和绷带。”
东方菱伸手,想拉住他的袖子,而没想到用力过猛,角度偏了,袖子没有拉到,反倒拉住了手。
柳怜手明显就是一僵,他完全没有想到东方菱会突然这么主动地手拉手,掌心贴在一起……他的大脑在瞬间空白,心如鼓雷,他如同一纯情小男生一般偷偷看了眼东方菱,距离还挺近的,他甚至怀疑东方菱能够听到她的心跳声!
和柳怜相比,东方菱也是尴尬的可以,要知道她完全没有想过要拉手的啊啊啊啊!可是手的方向不小心歪了啊!
她急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看着柳怜:“对不起……柳怜,我不是故意要吃你豆腐的,你不要误会……”
霎时间,紧密的贴合消失地无影无踪,掌心空落落的,回过神的柳怜登时觉得可惜的不行,他抿了抿唇,轻声道:“没关系的。”
接着又补上一句:“如果以后想拉,就直接拉,没关系的。”
东方菱气急败坏道:“都说了不是故意的啦!你不要误会。”
柳怜用“我十分明白,你不用的多说”的眼神看她,东方菱登时觉得十分无力,想着和他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索性直接转移话题了,“罢了罢了,随你怎么想吧,我拉住你只是想让你不要去,这都大半夜了,人家小二也都睡下了,把人家吵醒不好,明天再上药吧。”
“这伤口太大了。”柳怜说,“如果今天晚上不消炎上药,明天会发脓的。发脓了,怕是你明天都走不了路了,走不了路怎么办呢?走不了也没有办法啊,只有我这个大男人当苦力了。”他突然笑,“虽说我十分强壮,可是接连几天也吃不消啊,虽说背你的话,还挺乐意的。”
东方菱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太自作多情了吧,谁让你背了呀,你要背我我还不乐意呢!如果真的走不了路,就弄个代步马车呗!不想让你现在去还不是怕你被人讨嫌?算了,你要去就去吧,被讨嫌了可不要怨我。”
“等我。”柳怜也不多说,留下这么一句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