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先上前一步正欲发作,李茂春见了,伸手拉住张明先的衣襟。
张明先回头看向李茂春,只见李茂春微微摇了摇头,用目光示意他看看杨鹤。
张明先一怔,转眼看向杨鹤,见杨鹤神情坦然,好像毫不在意众人哄笑,张明先略一思索,慢慢收回脚步。
众伤兵起哄杨鹤,不想杨鹤竟然完全不为所动,这些人笑了一会儿,觉得没趣儿,不觉间便收了笑声。
待众人笑声渐消,杨鹤冲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兄弟,刚才这位大哥说我这几日时常出入大帅府,杨鹤虽然初来乍到,却不是不懂规矩的人,何况帅府也不是杨鹤想进就能进的,实是大帅和诸位将军相召,杨鹤怎敢推辞?
至于这位大哥说罗大帅和诸位将军器重于我,杨鹤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杨鹤充其量也就是跑跑腿儿,打打杂,估计大帅和诸位将军也就是看中了杨鹤手脚勤快。
杨鹤是个新兵蛋子,有些事可能没做好,如果杨鹤哪里做得不对,或是不觉中得罪了哪位兄弟,还请兄弟们担待一些,若是瞧得起杨鹤,便指点杨鹤一二。”
听杨鹤言辞恳切,众伤兵一时无言。
杨鹤笑了笑接道:“这位大哥刚才说我一身血污,弄的像地狱里的小鬼儿,杨鹤没照镜子,不知自己什么模样,不过看了诸位兄弟,估计应该跟大家差不多,所以咱们大哥别笑话二哥,大家彼此彼此。”
众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哄堂大笑。
听杨鹤三言两语便打消了众人不满,李茂春不由暗暗赞叹。
不过杨鹤谦虚,李茂春却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轻轻咳了一声,待众人收敛笑声,李茂春正色道:“这几天兄弟们见罗大帅和我们哥几个有事都找杨兄弟商量,心里觉得不平,其实,这里面是有原因的,现在本将就告诉大家原因。
首先我告诉大家,我们这些人的命其实都是杨兄弟救的,要不是杨兄弟夜入建虏大营纵火,令建虏大营大乱,我们是没有机会从西平堡逃出来的。
而杨兄弟纵火以后,在墩堡伏击建虏追兵,杨兄弟以一人之力,袭杀十余名建虏,俘获十余匹战马,这等武勇,李某生平从所未见。
来到广宁以后,杨兄弟更是准确判断形势,断定城内是叛军作乱,这才有我军一举击溃叛军收复广宁城。随后,杨兄弟又出奇谋,以熊经略的帅旗震慑建虏,这才有广宁这些日子的安稳。
此等谋略,何人能及?你们见大帅和我们几个将领有事都找杨兄弟商议,你们若是也有这等智谋,大帅和我等有事难道会不找你们商议?”
众伤兵闻言均是沉默不语。
顿了顿,李茂春接道:“孙得福,你刚才取笑杨兄弟满身血污,像个小鬼。我告诉你,杨兄弟身上的血是杀建虏的时候溅的。
昨天杨兄弟感觉建虏的动向不对,怀疑建虏派探子到广宁后方打探消息。于是杨兄弟只身出城,在城南山里找到建虏的踪迹,然后在山里潜伏一夜,最后擒杀两名建虏探子,探知建虏的动向。”
李茂春目光在伤兵身上扫了一圈,冷笑一声道:“你们要是能想到这些,不用你们伏杀建虏探子,大帅和我等都会为你们请功,并不吝重赏。”
众伤兵闻言不由低下头来。
见众人无言以对,李茂春叹了口气道:“按说杨兄弟立了这么多功劳,最低也应该提个百长,可杨兄弟现在不过是个队长。”
看着众人,李茂春冷笑道:“换了你们,要是立了这么多功劳只升个队长,只怕早就跳起来了!”
“杨大哥立了这么多功劳,大帅为何不提拔于他?”孙得福奇道。
李茂春冷笑道:“还不是因为你们!杨兄弟现在不过是名队长,你们尚且横竖看他不顺眼,要是提为百长哨官,你们还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
见孙得福张嘴欲言,李茂春摆摆手道:“我把这些事告诉大家,是希望你们不要嫉妒杨兄弟。我跟你们说实话,包括罗大帅在内,我们几个从没把杨兄弟当做一名普通士兵来看,张将军更是早就跟杨兄弟称兄道弟。
我再告诉大家一件事,其实迁百姓,撤伤兵,也是杨兄弟提议的,而且为了能让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撤离,杨兄弟硬是说服我们留下坚守广宁。
我不妨告诉你们,要不是杨兄弟劝说,鬼才为了百姓和你们这些伤兵留下跟建虏拼命,你们能跑就跑,跑得了是你们命大,跑不了活该你们倒霉!”
叹了口气,李茂春接道:“说起来,杨兄弟已经是两次救大家了。古人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诸位兄弟被杨兄弟救了两次,不知要如何报答杨兄弟的救命之恩?”
孙得福闻言忙道:“李大人,你刚才说的这些事兄弟们先前都不知道,先前兄弟们都以为杨大哥是个溜须拍马的人,所以才瞧杨大哥不顺眼。
现在兄弟们知道杨大哥所为,对杨大哥都是心服口服。你问我们如何报答杨大哥的救命之恩,兄弟们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以后只能把命卖给杨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