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墙不敲了,宋老太足有三天没到家里来,就连时雍教王氏炒回锅肉,那香味儿满院子飘,传到隔壁,宋老太也生生忍住了。
宋老太不来,日子总算安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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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京里更热闹了。
这个月有三桩让老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
八月初八,是楚王赵焕与定国公府嫡小姐陈红玉的大婚之日,大抵这天确实是个顶好的黄道吉日,广武侯府纳女婿进门也选了这一日。
而同一天,当今皇帝将送女儿怀宁公主和兀良汗使臣出京和亲,奔赴漠北。
明明都是喜事,可敏锐些的人,开始察觉有些不同。
京里似乎更为忙乱,进出城门的时候,侍卫们盘查更为仔细小心,一个个杀气腾腾,稍有不妥就要被带走详细问讯。
时雍这几日也伤脑筋。
为什么刘清池宁愿带绿帽,也要娶她回去?
这似乎很不寻常?
时雍寻思要不要再找他说得透一点,乌婵找上门来了。
“知道八月初八是什么日子吗?”
那时,时雍刚从良医堂打杂出来,准备去无乩馆为大都督例行扎针。
闻言她揪着眉头,“什么日子?”
乌婵被她这反问搞愣了,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你不记得?还是不在意了?”
时雍淡然一笑,“不在意。”
乌婵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迟疑片刻,她嘴角微抿,“别欺骗自己,你没忘。你也不是这样的人。谁让你不舒服,你就让他祖宗十八代都不舒服,这才是你,时雍。”
“……”
她就不能做个好人吗?
时雍眼角微斜,正待说话,乌婵又打断了她。
“我知道,你是怕连累我们,连累燕先生。但这口气,你咽得下,我们咽不下。”
“其实并不是……”时雍叹口气,很难去解释这心里的转变。
诚然一开始她是恨透了赵焕,可是,死了一次,重生成了别人,好像一切都变了,性情、经历、人生,所遇的人,都不再按以前的轨道发展,就连恨都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宽容,是懒得理会。
对赵焕这个人,更是不想再去触碰……
时雍揉了揉太阳穴,慢悠悠道:“属实是我现在有更棘手的事情,他那点破事,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乌婵:“何事?”
时雍生怕告诉了她,刘清池会被她找人修理一顿,再逼着人家退婚。
算了,既然大都督这么好用,何不再用一用?
“我已经想到法子了。”
时雍看着乌婵狐疑不解的样子,拍拍她的胳膊。
“别为我操心。回去吧。”
乌婵不吭声。
她还是觉得时雍不对劲儿。
这样的态度,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让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其实这个宋阿拾,并不是时雍……
“我还得去趟无乩馆。你告诉云度,明日晌午后到良医堂来,我想办法让孙老爷子给他瞧瞧眼睛。”
乌婵皱眉,“你不怕被人发现了生出怀疑吗?”
“寻常人一样来问诊。怕什么?”
时雍去到无乩馆的时候,赵胤端坐在内堂那张太师椅上,肩背挺直,面若寒霜,一袭黑袍缓带,沉稳如渊。他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整个屋子如覆冰霜,这也算是了不得的本事。
“大人。”
她进门之前,谢放提醒她,爷今日心情不好,打早上起来就没有一句话,要她小心伺候。时雍进来一看,果然此人周身寒气森森。她进来了好半天,他都纹丝不动,她不得不轻咳一下,提醒他。
“咱们可以开始了吗?”
赵胤抬头,见她在挽袖子洗手,眉头蹙了蹙。
“今日迟了一刻钟。”
“……”
时雍回扫一眼,淡淡哦声。
“遇上个小姐妹,多说了几句。”
赵胤声音极淡,“你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交。”
时雍的手浸在温水里,身子却突然冰凉。
她扭头,注视着赵胤面无表情的俊脸,“你还在派人‘保护’我?”
赵胤沉默看她。
时雍没有擦手,走到他面前,唇角一扬。
冷不丁地手抬起,水便洒到了赵胤身上。
“大人,似乎对我的事,很感兴趣?”
赵胤目光深寒却冷静,时雍的咄咄逼人,在他无波的眼眸下如投入湖心的小石头,很快归于平静。
“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什么是大人你不知道的吗?”
赵胤淡淡看她,“有。”
时雍好奇地挑挑眉梢,“什么?”
“你不想说的。”
不想告诉他的那些是她的秘密。
不止是他,没有任何一个人真正知道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时雍淡淡看他,看了许久,突然嘴角一扬。
“行,既然我的事情,大人都知道。那我就不瞒你了。我眼下有桩十分棘手的事,想找大人帮忙。”
赵胤唇角弯起一分,嗓音格外低哑,“准了。”
说罢,他身子往后一仰,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
这一让,房间里的光线似乎都变亮了。
时雍诧异地看着他,以为自己耳朵有问题。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
内室静默了许久。
赵胤拿起案上的一卷书,示意她去拿银针。
“针灸了。”
“……”时雍突然很想踢他一脚,
可是刚她撒他的水,他已经忍了,再踢一脚,脑袋会不会搬家?
见她站着不动,赵胤喟叹一声,又放下书卷,将玉带解开,脱下外袍丢给她,待她接住,又懒洋洋地将前襟散开,锁骨下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不想嫁,便不嫁。你既求我,这点小事,自然帮你。”
时雍:……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那么他可知道,她利用他来敲打刘清池,甚至说她跟他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