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祎就点点头,笑着说道:“书上说马对自己周围的一些都非常的敏锐,凭着鼻子能确定自己所处的地方以及接触的东西。”
“是,要不哪来老马识途这一说。”文乐和笑道。
“是这个道理。”瑞祎拍拍手,将手上的灰尘拍下去,这才又说道:“看来以后我得选一种最喜欢的熏香不能轻易更换了,不然每次来怕是都要被当成陌生人了。”
听着瑞祎自我调侃,文乐和看着这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倒也有几分天真可爱。但是想起那日她跟他们的对峙,又不敢小瞧了她。想起这几日的事情,犹豫一下,还是说道:“打赌的事情,并不是我们三个传出去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瑞祎没想到他会来说这件事情,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啊,因为是我让人说出去的。”
文乐和:……
“为什么?”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如果万一三个月之期她没有找到纯血马怎么办?岂不是要名声扫地,在戎都只怕是呆不下去了。做生意这一行,讲究的是个信誉。
“我想赌赢啊。”瑞祎道,答了这一句就转开了话题,又开始跟他讨教关于马的事情。
文乐和真是看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不过心里总算是松口气,也觉得有些意外,也没想着瑞祎会一口承认消息是她放出去的,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
明明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却令人摸不清楚心思,倒是跟他们的汗王有些相似。
呼赤炎到的时候,就看到瑞祎正在跟文乐和蹲在马厩前说话,看着两人的背影,呼赤炎有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两人不是在打擂台吗?怎么还可以这样和谐的在一起说话,这有些奇怪啊。
渐渐走进,就听到瑞祎正在问文乐和一些有关于识马的问题,两人正说到马的毛色识别。文乐和是识马的行家里手,说起来便是滔滔不绝,瑞祎在一旁听得认真,遇到不懂的地方便细心追问,两人一问一答,竟然一个发现他的都没有。
这种被人忽略的感觉,当真是好些年没有过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次真是受益匪浅,多谢大管事不吝赐教。”瑞祎一直到肚子饿了这才察觉到天色已经晚了,“改天我请你吃饭,算是谢谢你的教导之恩。”
“不敢不敢,姑娘思维十分敏锐,好些问题问的我都几乎答不上来,当真是惭愧惭愧。”文乐和连连摆手,心里也十分惊讶,没想到她居然能举一反三,有时候问的自己都差点哑口无言,好些年没有这种事情了。
“您太谦虚了,大管事当真是良师益友,以后若有请教之处,还请不躲着我才是。”
文乐和呵呵一笑,以后还要来问,那他还真要把以前学的东西再好好地看一遍才成,不然再被问个哑口无言,更丢人了。
“当然,当然不会。”
两人从马厩里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外头的呼赤炎,文乐和立马上前行礼,“属下参见汗王。”
“起来吧。”呼赤炎点头,眼睛却看向了躲的自己有些远的瑞祎,就看着她问道:“你跑那么远做什么?”
“马厩里呆了一下午,身上有不雅之气。”瑞祎真是从没想到自己能这样有耐力在马厩这种味道相当腌臜的地方呆这么久,还能颇有兴趣的研究马,这在大燕是绝对不会的。养马的小厮那都是最低等的工作,又因为气味腌臜,寻常都不许轻易靠近内宅的。
呼赤炎闻言一愣,瞬间就明白了,“那你先去忙,回头我有话跟你说。”知道她肯定要去沐浴更衣,呼赤炎也不拦着她。
瑞祎就对他笑了笑,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转身走了。
文乐和看着这一幕心里当真是震惊不已,他们汗王什么时候待一个人这样……和气了。之前看着班将军的态度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这会儿却有些冷汗淋淋,一时间摸不准这次的事情汗王会不会发怒。
等到瑞祎走远了,呼赤炎看着文乐和,面上的柔情顿时消失殆尽,又恢复一贯的姿态,“这次的事情怎么回事?”
文乐和心里叫苦,又不能说他们心里的小算盘,只得紧着头皮说道:“我们也是担心裴姑娘一个小姑娘管不好马场,这才想试一试,请汗王恕罪。”
“外头的流言是怎么回事儿?”
“是裴姑娘自己放出去的,这事儿属下真的没做,我之前刚问过裴姑娘,她承认是自己放出去的,属下也不晓得她到底要做什么。”文乐和连忙回道。
呼赤炎听到这一局,心里的猜测这才落了地,看来他想的没错,这个裴瑞祎就不爱走寻常路。许是猜对了她的心思,这会儿呼赤炎的心情挺好,看着文乐和也有几分顺眼,就说道:“下不为例,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得很。这次就饶你一次,若再有下次……”
“属下不敢。”文乐和要是知道他们汗王对裴姑娘这样维护,杀了他也不敢跟他作对啊。这事儿都怪班高格,这厮小心眼一句都没提,怕是就等着看他的笑话呢,太可恶了!
呼赤炎冷哼一声,看着文乐和满头的冷汗,知道他是真的怕了,这才又问道:“追风马场那边有什么举动?”
“自从外头起了流言之后,属下一直派人盯着追风马场。只是没想到这次对方很是沉得住气,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属下猜度着他们想来怕是想要隔岸观火呢。”
“亏你心里明白,还做这样的事情。”呼赤炎冷声说道。
文乐和吓得腿都软了,这不是当初被裴瑞祎一逼一将,事情就到这一步了,他也不想玩这么大的啊。但是他不能狡辩,汗王最讨厌没担当的男人,硬着头皮把错全都认了下来。
“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妥之处,你暗中托一把。”
“是。”文乐和满头冷汗,知道汗王还要用他这才放了心,不就是让他暗中帮着裴瑞祎找马,他帮,帮就是。
但是他真不敢保证能找到啊。
想到这里就把自己的为难之处讲了出来,叹口气说道:“这事儿真的是太难了,纯血马有多难找,人尽皆知。去岁属下连深山里都趟了一遍,连根马毛都没看到。”
“你放心,她说找得到,就一定找得到,你别乱了她的计划就是。”说完呼赤炎就抬脚往瑞祎的院子走去。
打乱计划?天可怜见,她连人家的计划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还打乱什么?听着汗王的意思,让自己暗中襄助,还不能明着来,哎哟,这事儿真是……
看着汗王的背影越走越远,文乐和这才想起一个问题,汗王怎么就这么有把握裴姑娘能找到纯种马?
瑞祎沐浴更衣完毕,等到头发都擦了半干,这才松松的绾了一个发髻走出来。就看到呼赤炎正背着手打量她的大厅,披了氅衣走过来,就问道:“有什么好看的,这些你又不是没见过。”
经常偷偷摸摸潜入大燕的人,对于大燕相当的了解人,是不会对这样的摆设有任何的奇怪的。
“你这一招先声夺人用的不错。”,
瑞祎听到他一语就拆穿自己的用心,轻哼一声,这才说道:“你倒是看得明白,那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小女子想要压服人。自己气势不够,只能东西来凑了。”
她年龄太小,压不住人,气场是要随着人的阅历增加的,那是从骨子里头浸出来味道。
她现在做不到哪一步,只能用最肤浅的这一招,以物压人了。
听着瑞祎的语气十分的轻松,少有跟自己对话的时候是这样的,可见她这会儿心情极好。呼赤炎转过身来看着她,才刚出浴的女孩身上还带着香露的味道,肤色透着红晕,一头黑发还带着几分水汽。那面上的肌肤如牛乳般洁白,纵然瑞祎浑身上下裹得十分的严实,还是令人觉得不自在,让他不由得转开眼睛,这会儿倒是难得觉得有几分尴尬。
好像他来的不是时候。
瑞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毕竟她是穿戴好里里外外裹得厚厚的才出来的。若说有一点不妥的话,就是头发没有全弄干而已。此时大厅里已经燃上了火盆,烧的暖和起来,也并不觉得冷。
听则瑞祎的话,微微侧身的呼赤炎又回过头来看着她说道:“打赌的事情你是一时兴起还是深思熟虑的?”
瑞祎知道他一定会问这个的,坐下后靠着火盆近一些,这才说道:“我做事情从来没有一时兴起的。”
果然!
呼赤炎缓步走过来在瑞祎对面坐下,并未看向她,而是看着火盆,通红的火光映的他的面容泛着几分红色,问道:“你是想把荣家给钓出来?”
瑞祎一震,惊讶的盯着呼赤炎,万万想不到他居然会看穿她心底深处所想的事情,嘴上却说道:“为何这样说?”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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