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闻言抬头轻轻一笑,“满意,掌柜的做得很好。只是我有件事情要托掌柜的,还请搭把手帮帮忙。”
那掌柜的是个热心的,又瞧着夜晚哭的怪可怜,边忙说道:“您说,要是能帮忙的自然不推辞。”
“是这样的,我跟我夫君生了些口角,我想回娘家住两天。外面跟着我的是夫君的奴才,劳烦掌柜的一刻钟后将这个锦盒交给外面的人,您看行吗?”
那掌柜的一听就有些犹豫,劝着说道:“夫妻吵架也是常有的事情,只是夫人这般不告而别就回娘家,终是有些不妥当。不如跟你家夫君说清楚,再去去住两天也使得。都说夫妻吵架,哪有隔夜仇的,您也别真的生气,不值当的,毕竟是夫妻,要过一辈子的。”
寻常百姓娶妻,鲜少有休妻的,一来家里没有多少银钱能休妻再娶,在这寻常百姓家也是没有三妻四妾的。夫妻间有些口角,没了旁的女人掺和,自然是没隔夜仇的,这掌柜的很会劝人。
夜晚轻轻低了头,“多谢掌柜好心,只是我家情况是有些特殊的。”
掌柜的闻言瞧着夜晚一身的织锦绸缎,也知道是个富贵人家的娘子。富贵人家的水就深多了,不由的叹口气,瞧着夜晚就多了几分可怜,“那好吧,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夜晚忙谢过了,又从袖笼中拿出一封好腊的信,郑重的放进锦盒中,终是没忍住的落下几颗泪珠来,掉落在那信封上,氤氲成一片。
那掌柜的看着夜晚哭成这样,又挺着个大肚子,忍不住的又说道:“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走了,弄得好像天塌了一样,何必呢。”
“我做错了事情,怎能不受惩罚呢?”夜晚低声呢喃,将锦盒扣好,然后递给那老板,“如此有劳了,若他日还能归来,必定好好的酬谢。”
店老板无奈的接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夜晚穿过大堂往后门走去,轻轻叹口气,决定按照这小娘子的话,一刻钟之后,再把东西给外面的人。挺着个大肚子,又跟夫君闹别扭,瞧着怪可怜的,算是帮她一把吧。
出了这家灯笼铺的后门,已经有一辆马车在悄悄地等着她,夜晚出了门直接上了车,马车里坐着的赫然是司徒镜。
夜晚上了车,马车就立刻飞奔起来,此时百姓们都在前面宽阔的几条大街上赏花灯,以至于别的街道顿时冷清了许多,马车跑起来速度如风一般。从灯笼铺一路穿出去,因为司徒镜有令牌,很快就出了城门,夜晚掀开车帘,回首凝望着京都高高的城墙,强忍着才不让自己落下泪来。
一直看着她的司徒镜此时一脸无奈方说道:“其实你不用自己去西齐找夜宁,皇上已经让溯光去了,你又何必一定跑这一遭。挺着大肚子就这样走了,你也不怕他会疯了一般的找你。”
“百里晟玄捉了我哥为的就是诱我上钩,我不出面,不要说一个溯光,就是十个也救不出他来。”夜晚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变得冷静,尽量的用这样的借口蒙骗过司徒镜,纵使她再信任司徒镜,也绝对不可能告诉她她是郦香雪的事情。但是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有办法偷偷出京,所以才用了这样的借口,更何况这也不是借口,而是事实,她的确要将夜宁给救出来。
“我以前就没想到你胆子这般大,居然还能做出逃宫的事情来。”司徒镜眉眼微皱,凝神看着夜晚,那与一般的面容上满是担忧,“晚妹妹,即便皇上再怎么宠爱你,你着实不应该这般的胡闹。你肚子里可还有皇上的子嗣,我真后悔答应你了带你出来,你让我怎么面对君王?又怎么跟夜宁交代?这一路上千山万水出出荆棘,你一个人离开,我怎么放得下心?”
“镜哥哥,要说这世上我还能信任谁,除了皇上便是你了。我们是打小的情谊,这回你明知道我是任性还帮我,我感激你。所以送我出了前面的关口,你就回去吧。”夜晚是不可能让司徒镜跟着自己一起离开的,且不说如今朝堂上慕元澈还需要司徒镜帮助安抚世家,就是为了不牵连他,也不能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走。
“不行,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起离开,你挺着大肚子,一个女人怎么能独自上路呢?胆子也忒大了些。”司徒镜一口拒绝,他是不会真的任由夜晚胡闹的。
夜晚微微沉默,垂头半响才幽幽说道:“西齐跟南凉已经结盟,开春就有大战。世家跟皇上多有龌龊,亏得镜哥哥跟郦相在其中周旋,如今大敌当前,要是镜哥哥因我一己之私,置家国百姓于不顾,是让夜晚无地自容吗?就当是阿晚求你,看在我们自小的情谊上,不为皇上,便是为了大夏的百年基业,为了百姓苍生不受荼毒,镜哥哥也千万不能只顾儿女情长,不然夜晚真的是无颜对你了。”
司徒镜满腔的话,被夜晚给噎了回去。马车里顿时又安静下来,司徒镜几度欲开口,可是看着夜晚坚定的容颜又不得不败下阵来。
“至少,你得让我的人跟着你,我才能放心。”司徒镜终于还是让步了,毕竟夜晚说的没错,大敌当前他怎能儿女情长,可是真的置夜晚于不顾他又做不到。真真是让人两下为难,恨不能自己有三头六臂才好。
夜晚浅浅一笑,“好,我听你的。”
司徒镜将一个小包袱递给夜晚,“这是你要的衣裳,都是寻常百姓穿的,里面还有些银票跟一些散碎的银子,路上好使。”
夜晚伸手接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