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池刁蛮任性,行事又心狠手辣,臣在上邦曾亲眼所见她将一个侍女活活打死,只是因为那侍女不小心摔了一个茶盏而已。所以微臣想,还是要夜宁速速回国才好。百里燕池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这个话头,说不定她真的知道夜宁的藏身之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夜宁的处境就太危险了。”司徒镜还是很担心的,万一夜宁要是出点事情,只怕夜晚真的会疯掉,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慕元澈点点头,“朕早就想让他回来,只是夜宁也有些硬脾气,这回居然敢抗旨不遵。只怕传个消息过去,他依旧不会回来的,需得派个人过去才好。”
夜宁因为百里晟玄偷袭大夏京都,又将夜晚掳走的事情一直是怀恨在心,所以这回才决定留在上邦城打探消息。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被百里燕池偷偷地盯上,真是令人伤脑筋。
司徒镜微微犹豫一番,便说道:“微臣亲自走一趟就是。”
“不行。”慕元澈道,“年关下,世家事务繁多,若是这个时候你离开京都,难免会有人猜度朕要对世家不利,所以你是不能走的。”
司徒镜没想到慕元澈居然会这样的坦白,一时间还真有些不习惯,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皇权跟帝权之间的激烈冲突,在他们二人之间并不令人忧心一样。
“微臣这边请皇上放心,我自会他们讲清楚。微臣是怕派别人去夜宁未必就会肯回来,这样来回浪费时间,就怕百里燕池真的下了杀手,”
慕元澈摇摇头,司徒镜不能离境,春天将会面临一场大仗,世家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司徒镜帮着郦相在中间周旋。不过,司徒镜担忧的事情也不为过,来回踱步,思虑良久,才说道:“这样,让溯光亲自走一趟,这下你可放心了?”
“溯光大人?”司徒镜颇感意外,“溯大人是皇上身边得用的人,怎么好擅自离开?”
“还有王子墨在,既然你也觉得溯光不错,那就让溯光走一趟。”慕元澈缓缓的说道,“年下事多,世家之中幸亏有你替朕多多周旋,朕也并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只要世家能安分守己,朕是绝对不会无事生非,所以朕希望玉公子能真真正正的出仕,为朝廷尽忠,为百姓谋福,当然世家也会因为你而不会过于的激进,如此一举三得玉公子还是好好的考虑下才是。”
司徒镜苦笑一声,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倒是觉得年轻的帝王不像是他父亲口中的那般,但是事情也并不是皇帝所说的那么简单。想了想便说道:“不是镜不肯为皇上尽忠,而是镜毕竟是出自世家门楣,有的时候做事并不似我想怎么样便能怎么样。就如同皇上拥有天下,可是也并不是随心所欲不是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镜不在这个位置上,说不定反而更能起一个缓冲的作用。”
慕元澈闻言凝视着立于高台之下的司徒镜,幽幽叹息一声,“你我,皆身不由己。如此朕也不勉强,若是哪一****要站出来了,朕总会给你留个位置的。”
司徒镜挑挑眉,与慕元澈四目相对,忽而双方都是一笑。他们是君臣,又是敌人,但是存亡又是一体,当真是极其复杂的关系。而此时,这样复杂的关系下,忽然萌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倒真是令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镜,先告退。”司徒镜行礼,声音一顿,犹豫一番还是说道:“听闻昭华夫人自从归来后身子一直不好,夜宁的事情,还请皇上不要告知于她才是。”
慕元澈原本带着笑意的眸子,渐渐地淡了下去,他可是知道夜晚对司徒镜可是很好的,心中颇感不是滋味,嘴上却道:“这个不劳玉公子担心,朕自有分寸。”
司徒镜心中微有惆怅,“是镜僭越了,冰清想要进宫探视昭华夫人,不知道皇上可否通融一下。家妹跟昭华夫人乃是闺中好友,自从昭华夫人回宫后,家妹就一直念念不忘,还请皇上宽宥。”
这个司徒镜……慕元澈心里翻翻白眼十分无奈,这是他自己不能出面,反而让他妹妹替他奔走了?
不过,阿晚见到司徒冰清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慕元澈犹豫一番,想起在攻城之战时,司徒冰清也是立了功的,便点点头说道:“也好,有人陪着阿晚说说话也是好的,明儿个昭她进宫就是了。”
“多谢皇上。”司徒镜这才松了口气,行李告退,走出大殿的门,不想迎头就碰上了王子墨。只见他行色匆匆从,面上带着焦虑之色,不由得迎上前去,“王大人。”
“原来是玉公子,好久不见,公子最近可好?”王子墨笑着问道,只是那笑容终究掩不住眼里的急色。
“镜一切都好,多谢大人挂念。”司徒镜缓缓一笑,“镜还有事,就不耽搁大人的时间了。”
“玉公子一路好走。”王子墨干笑道,挥手一别,径自进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