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内此时,两人正沾着酒水在桌上交谈,嘴里却说着完全不相同的话。
司徒镜紧紧凝视着夜晚消瘦的脸颊,眼眶微红,手指迅速的在桌上写道:“晚妹妹,你受苦了。”
夜晚摇摇头,对着司徒镜一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镜哥哥,有我哥的消息吗?”
司徒镜面色一僵,缓缓的摇摇头,在桌上写道:“是我对你不住,没有护好夜宁兄弟。不过至今没有噩耗传来,想来夜宁定然还在人间,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找到人的,你放心,就是走遍天下我也定会为你找到他。”
夜晚面带忧色,眼中泪欲滴,强行忍住,又写道:“皇上还好吗?”
“不好,挨了一刀,刀上有毒,差点命丧北原,所以当时大夏没有参与西齐跟南凉的战事过深。”
夜晚面色一白,又立刻写道:“究竟怎么回事?现在好了没有?”手里写着,嘴上却大喊,“再来一杯,当真痛快!”
司徒镜手指一顿,然后才写道:“百里晟玄让人假冒你坐在马车里,皇上不知是计,带人追了去,不想中了百里晟玄的计。我正好带着使团逃命误打误撞经过那里,被皇上救了一命,说来真是天意,我在路上收留一个饿得半死的老汉,没想到还是一名医术高强的隐士,便是他解了皇上的毒,这才挽回一命。”
两人分别叙述别后离情,千言万语,在这满桌的字迹中表露无疑。一直到深夜,夜晚拿起酒杯在身上几处地方弹了好多的酒水,酒气熏人,这才故作醉酒状,摇摇晃晃的往行宫而去。
此时行宫内,青衣人比夜晚早回来一步,把听到的两人之间的对话完完整整的叙诉了一遍。当然他所说的,都是夜晚故意让他听到的。
青衣人头也不抬,跪在地上静等指令。
千舒瑀随手推开昭姬,看着青衣人问道:“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属下并未发现。”
千舒瑀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手背,迷离的眼神在灯光下越发的美色撩人,可是如果你细看,便会发现那眼眸深处的冷漠嗜血,“难道真的是朕多想了?”
青衣人不敢多话,默默的跪在那里。倒是昭姬看着千舒瑀说道:“皇上,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士兵,值得您这样费心思吗?若是您觉得他有问题,直接抓起来扔进大牢,酷刑之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朕的美人这主意不错,不如你先去试试?”千舒瑀笑着缓缓说道,那锐利的眸子在昭姬的身上肆意扫过,眸海中一片冷寂。
昭姬浑身一颤,俯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臣妾该死,臣妾该死,不该妄议国政,请皇上饶恕臣妾这一回吧,再也不敢了。”她不该一时得意,以为皇上招她来就可以任性而为,不该自恃得宠反而忘记了皇上的阴冷手段,冷血无情,这会儿是真的怕了。
千舒瑀看着昭姬惊惧惨白的小脸,弯下腰,妖媚展颜一笑,“一天之内连续两次犯错,朕可怎么原谅你呢?你自己去领罚吧。”
昭姬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敢在说什么,战战兢兢脚步踉跄的退了出去。
夜晚到的时候,正碰上昭姬神色惨白的从内殿退出来,两人淬不及防差点撞到一起,夜晚心中一惊,忙退后一步,“属下见过昭姬娘娘。”
昭姬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夜晚,若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落的这种地步,一双美目恨不能在夜晚的身上戳出十几二十个透明窟窿。碍于千舒瑀就在里面,她还真不敢做什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夜晚紧紧皱着眉头,她记得自己跟这位宠妃可没什么冤仇,她怎么看自己的眼神这般的不善?想着方才昭姬的眼神有些不对,又是从大殿里出来的……这件事情肯定跟那个喜怒无常的千舒瑀有关系,夜晚立刻警惕起来,上前两步,眉眼间还带着几分醉态,看着守门的侍卫说道:“烦请通报一声,薛湘离求见。”
那护卫看了夜晚一眼,知道她是奉命送了大夏使者回驿站的人,也不敢怠慢,忙道:“大人稍等。”
夜晚点点头,“烦劳。”
那士兵立刻就走了进去通报,夜晚在外面等着,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柔美,银色的光芒水银一般铺满了大地,璀璨的星子挂在天上,像人的眼睛,一闪一闪,勾起人对家的思念,她的阿澈,居然受伤了,而且外面没有丝毫的消息泄露,可见这件事情十分的机密。如果消息泄露出来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如何,只怕西齐跟南凉会立刻发难,起兵攻打,趁火打劫。
“大人,皇上请您进去。”那士兵脚步轻快的走了出来,看着夜晚满脸带着笑容。
夜晚这才抬脚走了进去,奢华宽阔的大殿里,千舒瑀一个人斜倚在软榻上,正在仔细的剥着葡萄,神情专注的就像是在雕刻一件绝世佳品一般。迷离的灯光下,那双黑琥珀一般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光芒,只听的鼻梁下,紧抿的薄唇既性感又凉薄,夜晚可没忘记方才昭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