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虽醉,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是无比的清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在恼怒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太大胆了些,她知道自己让慕元澈没脸……可是她心里的憋闷正逐渐散去,瞧着慕元澈被气得几乎要吐血而亡,心里竟是无比的畅怀。
只是,身后那许清婉的哭声着实令人讨厌,夜晚伸手抓起慕元澈膳桌上的一碗翡翠白玉汤,朝着许清婉的方向便掷了过去,“吵死人了,哭什么哭,难道我杀了你全家不成你哭的这样凄惨?要是吊唁先后你却是哭迟了,昨天你就该跟着甘夫人去宗庙外长跪不起,大哭一场以示哀思,在这里真是哭错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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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甘夫人气坏了,浑身颤抖,看着慕元澈说道:“皇上,雪美人竟是狂悖至此,请皇上明鉴。”
夜晚听到这话,不顾旁人神色反复不定的神色,竟是大笑一声,摇摇摆摆的捏着裙角走到夏吟月的面前,眉峰渐厉,张口就道:“怎么甘夫人只允许州官放火,却不允许百姓点灯?你能弄一个西贝货来君前争宠,却不允许嫔妾说实话?再怎么像也不过是个假的,假的成不了真,真的做不成假。舞者,乃是随心而动,肆意起舞,讲究的是一个浑然天成。”
夏吟月这么多年来,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竟被一个位份低的嫔妃这样欺到脸上来。听着夜晚的话,心头一转,便笑道:“听雪美人这样说,好似雪美人能将这百旋舞舞得更好?”说到这里也不等夜晚回答,抬头看向慕元澈,正色道:“皇上,既然雪美人不服气,倒不如让雪美人当众一舞,也令嫔妾等开开眼界,方式不需此言。”
许清婉此时极为狼狈,夜晚的那一碗汤虽然并未砸到她的身上,但是那汤汁却是溅了一头一脸,还有几片叶子挂在发间。许清婉听到甘夫人这话,眼中含泪,委委屈屈的说道:“嫔妾从不曾对雪美人不敬,不知道雪美人为何这般羞辱嫔妾,既然雪美人瞧不上嫔妾的舞,嫔妾就斗胆请雪美人指教,也好令嫔妾心服口服。”
众人闻言眼睛皆望向了夜晚,方才夜晚一曲箫音已经震撼当场,她们就不信夜晚还能跳的比许清婉更好。明溪月眉心微蹙,平心而论,许清婉的舞艺不在她之下,便是她当众一舞未必就能压得过许清婉。这百旋舞要学不难,但是要想跳得好跳的出彩却不容易,没有几年的功底在身是万万不成的。虽然夜晚想要建个舞团的事情在宫中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但是舞团的影子还没有,谁能相信夜晚是个善舞的?她们更倾向于,夜晚这是示宠于众。
夜晨扶额,恨不能找根带子将夜晚勒死,免得祸殃家族。心里这般想着,就听到对面的杜鹃低声笑道:“夜贵人以为雪美人能否胜得过许娘子呢?”
夜晨愣愣的看着幸灾乐祸的杜鹃,努力的压制情绪,随意笑道:“总归不会像杜贵人舞到一半便主动认输。”
杜鹃怒目而视,夜晨转头不再看她,不过是甘夫人的一条狗而已。
惠妃有心不让夜晚出丑,便开口说道:“皇上,雪美人怕是酒后失言,还请皇上明鉴,不如臣妾将雪妹妹送回去?”
慕元澈真是要被夜晚气死了,看着夜晚站在夏吟月面前连脚步都些不稳当,亏的云汐在身后扶着,都这德行了还敢口出狂言,不晓得天高地厚,当真以为这宫里的人都是好相与的。
“如此……”也好两个字还未出口,就被夜晚打断了,只听她说道:“就凭你也敢跟我挑战?你算什么东西!”
皇帝的脸绿了!
惠妃无力叹息一声。
夏吟月却是笑了,趁机说道:“既然雪美人这样高傲,倒是拿出些真本事来,只说不练,没得被人笑话。这说出的话,便是泼出的水,你说是不是?”
夜晚半眯着眼看着这殿中悬挂的灯盏,那灯光炽热散着白光,令人不敢直视。那刺目的灯光,映出夜晚嘴角那高扬的弧线,此时此刻,众人瞧着夜晚立于灯下,媚眼微眯,嘴角含笑,那高扬的眉梢竟有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由的便是一呆。
“当然,嫔妾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却也知道信誉为何。”夜晚一字一字的说道,然后转身看向慕元澈,本来含笑的眸子忽然带上一层清冷,“皇上可否容嫔妾一舞,在将嫔妾逐出去?嫔妾本欲不舞,奈何甘夫人咄咄逼人,我的性子皇上最是清楚的,等到此舞完毕,嫔妾跟皇上之间也就再无瓜葛,绝对不会耽误皇上跟美人的良宵。”
慕元澈用力的吸口气,压下将夜晚揍一顿的念头,这话说的真是尖刻,损了夏吟月不说,还要跟他划清界限。什么叫做再无瓜葛?什么叫不耽误春宵?
“你可是想清楚了?”慕元澈决定再给夜晚一个机会,只要她肯认错,便既往不咎了。
“有什么想不清楚的,不过就是一支舞而已。”
不过就是一支舞而已……慕元澈嘴角微抽,不过想起夜晚之前说想要重组雪舞,想来应该不止是大话,应该是有些底子的。但是夜晚之前在夜府从不曾****不缀的练习,此时只怕还是有些不妥当。不过,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撞了南墙知道疼,许是就能收敛些了。
胆子太肥了,当众都敢顶撞他,这以后还得了?
于是慕元澈爽快的同意了,令人将场中打扫干净。
“容臣妾先去更衣。”夜晚对着慕元澈歪歪斜斜的行了一礼。
慕元澈瞧着夜晚这样,真怕她一个站不稳就摔倒在地,铁着脸同意了,然后看了看云汐,云汐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搀扶着夜晚去了偏殿更衣。这时一直躲在墙角的玉墨立刻跟了过去,小丫头腿都打颤了,她们主子实在是太考验奴才的意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