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仿佛穿越了一般,夜晚记得以前慕元澈也这样揶揄过自己,那时候她还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也不是君临天下的君王。那时的她还是有些调皮的,时常爱捉弄慕元澈,每每被捉住自己总要坚决否认,那是慕元澈一一摆出证据,便会这样的揶揄自己。
彼时,情浓意浓,做什么也无需顾忌,想做就去做了。不用担心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处罚自己,会不会几天不理自己。
夜晚的心情有些低落,淡淡的说道:“牙尖嘴利也不过是自我保护而已,一个女子需要用伶牙俐齿保护自己,不是一种悲哀吗?”
慕元澈凝眉,“你总是有很多很多的理由,总是能让人觉得你是委屈的,你可知道今天只要你不能举证,会落得什么下场?”
“一死而已。”夜晚不在乎的随口说道。
瞧着夜晚这样不在乎的模样,慕元澈没来由竟有些生气,一个连生命都不爱惜的人,还能有什么能让她惧怕的?上回她飞身扑到马蹄下想到的也不失自身的安危,而是他哥哥的性命跟前途。
“你总是这样不在乎生死?”
“不,我在乎,可是并不是我在乎就能为所欲为的。就好像皇上明明把琉璃四角花中四君子灯送给了臣女,转头就让人拿走了,我能说不吗?不能,既然不能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来说去你还是嫉恨朕拿走那灯?”慕元澈道,看着夜晚的神色幽幽暗暗,夜晚就像是一个令人猜不透的迷雾,她随时随地都会给人惊讶,看不透猜不透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
“臣女不敢。”
“不敢?却不是不怨!”
“是。”
“哼,你倒是承认的痛快。”
“那灯皇上能还给臣女吗?”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不小心被朕的爱妃摔碎了,所以无法还给你了。”
夜晚不说话了,垂头站在那里,眉头轻皱,面带难过,良久才说道:“谁摔碎的?”
慕元澈不说话,只是看着夜晚。
夜晚冷笑一声,缓缓地说道:“能摔坏皇上的东西不被问罪的,也就只有一个了,皇上不说,臣女也明白了。”
“哦?你认为是谁?”慕元澈坐在书案后,这才问道。
“自然是宠冠后宫的甘夫人,难怪臣女觉得甘夫人一直针对自己,竟是这灯的缘故,可真是冤枉死人了。”夜晚的口气越发的僵硬了,然后福福身,“皇上若无它事,臣女便告退了。”
慕元澈不答,夜晚只能站着等。
这屋子里好像有些喘不过气来,夜晚的心头有些烦躁。因为夜晚知道慕元澈在撒谎,那灯很有可能并没摔碎,可是为什么他却这样说?她故意试探说出了甘夫人的名号,慕元澈也并未反驳,这些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样的茫然无头绪的事情让夜晚很不安,因为她不知道慕元澈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慕元澈从来不是一个轻易令人看透的人,但是至少以前还有蛛丝马迹可寻,这回夜晚却是毫无头绪。自从进了这雕梁画栋精美优雅的屋子里,所有的谈话都是慕元澈一手主导,夜晚一直处于被动,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就好像把命交在别人手里一样。
夜晚不敢再轻易的出招,只能静静地等,如果她以为方才在大厅里他故意放自己一马,就是对自己有意的话,那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只是,慕元澈究竟要做什么?
想做什么?
他的目的是什么?
夜晚毫无头绪。
“朕认为你并不适合深宫。”慕元澈开口了。
夜晚心里一惊,这又是什么意思?要自己放弃进宫?心里震惊,夜晚面上却是带着些无所谓的说道:“臣女也从不敢妄想进宫。”
“是吗?”慕元澈的声音里夹着浓浓的疑虑,显然是不信的。
“是。”夜晚干净利落的回答。
“如此刚好,你自己既然没有这份心思,倒是让朕觉得轻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