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之中,赤炎冷眼看着镜中那场厮杀搏斗……难免疑惑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旁边的红叶,冷冷问道:“方才那一幕,也在你的意料之内?”
红叶若无其事一般,轻笑道:“你一直在监视天罡阵,可曾有什么发现?”
赤炎嗤笑一声,语气冰冷:“你总是答非所问。”
红叶漫不经心地看了看镜中的储###,储###为天罡阵的核心,此时红光闪耀得愈加强烈和频繁,一丝诡笑浮上嘴角,“苌戈最忌讳的,并非你我二人,而是人间灵力解封…他所希望的,只是我们与人间那群蒙在鼓里的蠢货相斗,他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可如今,天罡重结恐怕要到几十年之后了,苌戈即便再沉稳,此刻怕也是耐不住性子。”
赤炎面有怒色:“让苌戈早点有所行动,对你我倒是有利,不过你此番举动,让天罡阵重结至少延迟了二十年,夜长梦多——更何况,凭你我二人之力,怎会把那群人间修仙的蚁民放在眼里。”
红叶放肆笑道:“你能忍耐千万年,为何忍不了这短短的几十年?你的性子,苌戈比我更加了解,他自然能算到你的打算。你手下的那群饭桶,还不足以对抗何墨诸人,你我二人对战苌戈,胜算也只有一半…这千万年,我们二人只能吸取人间地界的有限灵力,功力增长有限,苌戈千万年来从未现身人间,只怕是……此时的他,也许已经能与开天辟地的盘古相提并论了。”
“说到底,还是你对他余情未了,如此抬举他…”
红叶冷笑道:“这些你也早就想到了,只不过不愿意承认。当年他建天罡阵,不就是为了压制你我和人间灵力么?”
赤炎语气阴冷:“你几次三番搅乱我的计划,你认为我会一直容忍下去么?”
红叶听罢笑道更加放肆,挑衅说道:“如果是昔日的你说出这番话,我倒会有几分担心。而如今的你,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狠毒决绝,看来邵青对你的影响真是不少。”
赤炎神色微变,阴寒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红叶,冷冷说道:“激将法?你是自寻死路。”
红叶此刻依旧笑着,与赤炎双目对视,丝毫不露半分惧色:“此刻杀了我,你便没有半分胜算了。我当年是十分讨厌你,但千万年来,同样受制于天罡阵,你我也算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不论我如今如何看待你,你只要明白一点,我恨苌戈远超过我讨厌你。”
赤炎冷笑道:“可笑的是,那些世俗凡人心甘情愿地成为苌戈的奴隶,不仅献上原本属于自己的灵力智慧,反而愈加乐此不彼,还自诩正义。倒真是有趣…若我为天帝,不奴役这群人,岂不是可惜了?”
红叶浅笑一声,突然转身离去。
赤炎喝道:“你又要去往人间?”
红叶并不回头,冷笑一声,走出了蚩尤坛。
赤炎的脑海里又浮现起邵青以往的记忆…于人间千万年轮回的片段,如光影般快速飘过,最后一个模糊的影子停留在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幻姬”赤炎轻声唤道,想要伸手去抓住那身影,但这身影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若即若离。
“你还在怪我么?”赤炎此时语气有些哽咽,微微伸手去触碰那如梦如幻的影子。
那影子摇摇头,柔声说道:“你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为何不放弃那些黑暗的念头…你与邵青原为一人,所思所想迥异,无外乎立场不同经历各异…我的记忆里,有着人间的美好,为何你不接纳?放下心中的仇恨。既然你知道天罡阵为一个骗局,就让这骗局结束吧。”
赤炎冷冷笑道:“凡人愚昧,相争之心最厉,如果灵力一旦解封,争斗相起,恐怕才是永无宁日了。”
影子叹道:“万物相生自有制衡,强力之下的压制,只能衍生出更多悲剧…例如你与红叶,还有人间与魔域中同样受制于天罡,却又相互对立。”
赤炎冷冷笑了笑,似有几分嘲讽,“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幻姬。”
幻姬的影子叹道:“我并非幻姬,我方才所言,不过是你的所思所想。”
赤炎冷笑自嘲道:“你是邵青…如今又以这般模样来搅乱我的心智么?”
幻姬的影子柔声说道:“你若对幻姬没有半分愧疚,断然不会将我看成她的模样…邵青的记忆早已融入你的身体里,逃避是无用的。”说罢,幻姬的影子逐渐模糊消失。
赤炎的心,隐隐有一丝痛楚,仿若被人刺中一般。
“幻姬…”赤炎捂着胸口疼痛之处,喃喃念叨,转头看着蚩尤坛侧水晶棺椁里幻姬的尸身,面容沉静如昔,仿若睡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