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阎看着三生石中神情癫狂的自己沉默良久。“怀……氤书。”他声音低哑,觉得每说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困难。
似乎终于听见了周围的声音,薛氤书渐渐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陌生又熟悉,“冥阎。”唇瓣嗫嚅,她闭上眼睛似乎在竭力强忍着什么:“就算你食言,就算今世你依旧没爱上我。我还是爱你。”
“不会再食言。不会了。”冥阎看着魂魄几斤透明的她缓缓说。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指尖泛白。
闻言薛氤书唇畔绽开极凉薄的笑来,泪水却如决堤般不止身躯不断颤抖。“养我百日,铸你之魂。只愿郎君……千岁……我等到了你答应我,可是都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
因是同样深爱的人,所以同样一句虚无的承诺即使再听见第二次,她也不会去揣摩它究竟是不是真的。
颛华歌看了三生石中的事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薛氤书和冥阎前世尽有如此渊源。她上前试图伸手拉住她,可触手却是空气。
“没用的,我魂魄已经快被尸毒全部腐蚀。”看着她穿过自己魂魄的手,薛氤书的眼里全是哀泣。
她摇了摇头:“氤书,会有办法的,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忘川的风都带着一股腥涩,又极阴冷。颛华歌觉得嘴里那样苦,苦得似乎要漫进心里,身上有些冷。体内的寒毒似乎蠕蠕欲动。
“哪有那么容易能死的?”这时一个老头走来,颛华歌仔细一看发现正是方才领他们进鬼门的人。老头一身深色袍子有些佝偻,远远就打断了她的话。言语中有几不可查威严。
“鲁伯?”眼前这人正是三生石中炼化了魂草的老头。待人走近了颛华歌发现他的修为完全深不可测。
同样认出了他,薛氤书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摇摇晃晃地往后退着,上一世她就死在他的丹火中。那样的疼那样的绝望,即使来世她依旧记得清清楚楚。他杀了她。
察觉到薛氤书的恐惧,鲁伯面上浮现一丝苦笑但又像是安抚:“丫头别怕,以前我确实是对不住你。这次我老头子无论如何也会帮你谢你前世之恩。”
说罢他将目光移向冥阎,恭恭敬敬地佝身行了个礼,再没有之前的玩笑之色:“少主。”
冥阎的眼光落在不远处的忘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有法子吗?”在时间都快凝结时他终于问出。
鲁伯的目光迅速划过薛氤书,微微垂首:“和以前的法子一样,只要将薛姑娘的残魂温养在蓄魂盅内。再以少主您……您的心头血蓄养百日便可替她重新养成魂魄。到时候即可……”
“不要!”鲁伯话还没说完,薛氤书便突然打断到。那声音极为尖锐,满是泪水的眼里有隐隐恨意,甚至魂形都在扭曲。
颛华歌清晰感受到身后之人的胆怯尖戾,同为女子她知道那段记忆对薛氤书来说有多痛苦,所有的爱都将随着魂魄的消散而消散。
就算她来生依旧爱冥阎却不代表她愿意接受曾经的伤害。这百日,无论对谁来说都将是个煎熬。
柔和的灵力自颛华歌手心散出,缓缓平息着空中的压抑和薛氤书涣散的残魂。“鲁伯,还有其他方法吗?”她仍怀着些希望。
一声悠悠的叹息传来,四下寂静无比,鲁伯缓缓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