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叔道:“是,主人放心,安清最为守时,定不会违时。”但见他缓缓转身,退下楼去。
吴非语回转身来对易、叶二人笑道:“安清是本庄的大夫,略微懂点医术,叶兄弟的病让他看看,应是无妨。”
易生心中暗想:“即便是毒中圣手的石传云也未能看出菩提的端倪,这世上还有何人能解?”然他瞧见吴非语言语之时,神情不似做作,确实真情实意,当即也消除心中疑虑。只因他早年间流亡于世,见过太多纷乱无耻的谎言骗局和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自此之后便心有芥蒂,遇人设防。
易生回身坐下,淡笑道:“让吴兄费心了,如此便是打扰了。”叶菩提听闻易生答应,脸色也未有何神情,似是浑不在意,随易生坐下,低头翻看起了《天毒心法》。
吴非语见二人答应,笑道:“白玉庄上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现下咱们可别喝多,今晚在庄上还有酒宴等着二位。”
易、吴二人小饮片刻,便起身出了“醉香庭”。只见阁外早已备好了一辆马车,武叔坐于车夫之位,双眼微微发亮,瞧得三人而来,道:“主人,一切已安排妥当,是否启程回庄?”吴非语颔首笑道:“如此甚好,即刻回庄吧,想必庄里是忙坏了。”
武叔“哈哈”一声,笑道:“可不是,庄里人听说庄主难得结交两位朋友,当真是欢喜还来不及呢。”吴非语摇了摇头,无奈苦笑,随即对易、叶二人道:“易兄,叶兄,请!”
马车一路颠簸,径直向金陵西南而去。易生自窗观望,此行似是有出城之象,当即问道:“贵庄莫非是在城外?”。
吴非语道:“正是,吴某人久居城外多年,但觉这金陵城虽是繁华有余,清心却是不足,此等陋习怪癖,还望二位包涵。”
易生微微点头,心中暗暗作了些盘算。却瞧叶菩提趴在窗外,看着路边花草,口中自语道:“淬石草、溟罗草、蓬姬株、思苍花…”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光景,听得一声马嘶,众人只觉座下微微一停。吴非语笑道:“二位,白玉庄已到。”易、叶二人下车而视,只见面前矗立一座甚是考究的庄子,浑白一色,此时正值夕阳西落,映衬着火红晚霞,整个山庄好似一团烈火,十分耀眼。易生见这庄门一片玉色,其上附有了一层极佳的羊脂白玉,不禁有些惊奇。
吴非语淡淡道:“如此奢靡却是与吴某性子背道而驰,但先父生前最爱白玉,此举只为祭奠先父。”武叔推门而入,引易、叶二人入庄,吴非语紧随其后,面带笑意。
易生但瞧这白玉庄说大不大,说小也是不小,各处虽是略显陈旧,但做工却是相当精致,众多楼阁斜角飞檐,五光异彩,令人目不暇接。却听叶菩提蓦地问道:“吴大哥,你是做什么的?”众人见叶菩提一路无言,如此竟是突然蹦出一句,微微有些诧异。
吴非语神情神秘,莞尔道:“叶兄弟语出惊人,在下先卖个关子,不妨让叶兄弟先猜上一猜,若是我们到主厅之前,叶兄弟能猜中的话,吴某我今天便是自罚五十杯,如何?”
叶菩提一脸茫然,道:“若是我猜不中呢?”
吴非语大笑道:“这世间哪有如此多的一语中的,此番是我在暗你在明,大抵已是稳赚不赔的包赢买卖。若是叶兄弟没有猜中,我吴某人也就不罚兄弟了,怎样?”易生闻言,不免心中失笑,暗忖吴非语心性如斯,正当有些出乎意料。
但听叶菩提正色道:“吴大哥,你是不是做一种叫‘钱庄’的买卖?”吴非语一听,双眼微怔,神色竟是十分诧异。而易生面前的武叔亦是转过头来,面有异色地望着叶菩提。吴非语奇道:“叶兄弟你如何知道?”
易生亦是略有惊色,不住地盯着叶菩提,似有话说。却听叶菩提道:“那时我在楼上,听见武叔对楼下的醉娘说:‘明日以此物,到城南的“雨阁钱庄”来取三千两,以抵“醉香庭”之失。’”
“而对那蓝衣男子说:‘若是雷少爷不想让令尊在“白玉雨阁”下的三十六万四千二百七十一两白银,明日就送上雷府自行保管的话,现下就赶紧离开此地。’菩提就猜想,吴大哥应是那钱庄的主人吧。”
吴非语闻言,蓦地长笑一声,道:“妙极妙极!叶兄弟当真是六识过人,吴某手下确有几座钱庄,名曰‘白玉雨阁’,乃是先父由留下的些许基业,非语也只是稍作经营。”但见武叔在一旁,面色几多变化,仿佛暗有心事,双眼中流转着莫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