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杉君才度过九岁生日不久后,他终于从护卫大叔那里得到了吉田松阳的消息,对方在长州藩以及周围几个藩内走走停停四年以后终于决定在长州藩内安定下来。
说起来其实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明明他们和松阳的交集仅仅只有在同一个车队呆了十几天而已,但是那短暂的友谊却意外的持续了这么久,松阳每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记得给护卫大叔寄一封平安信,其中还包括周围几个城市的特点以及他们路上遇见的一些趣事,而护卫大叔们也会将自己的生活拼拼凑凑寄给松阳一封回信,他们之间的纽带就在这一来一往的信件传递中变得牢靠起来。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封信寄到了三船夫人手上。
“喂喂,有你的信件哟,晋助。”三船夫人连拆都没有拆那个理应是寄给高杉君的信件,直接将它转手给了她儿子。
三船夫人和高杉君在这四年中依旧维持着一种不似母子的微妙关系,但至少三船夫人会记得用“晋助”来称呼高杉君,而不是“小鬼”了。
高杉君也没在意,他就直接在三船夫人面前将信件展开,他一抖信纸就发现里面还夹了另一封信,那封信是给桂小太郎的。
直接将桂的信寄给了高杉君,而且还夹在里面,这显然是对桂小太郎的藐视,恐怕在寄信人眼里,桂就是高杉君的附庸吧?
“还真是居高临下的傲慢姿态,”三船夫人难得皱了下眉头,“还真是令人不爽呢,那个寄信人。”
这话也是高杉君想说的,他和三船夫人都知道,桂对于他来说可不是玩伴那种肤浅的东西,且不说一起长大的幼驯染关系,光凭借对方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天赋就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人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藐视桂小太郎就是藐视高杉晋助自己。
“聚集了承担国家未来英才的名门——讲武馆?”高杉君念出了那长得要死的前缀,狠狠皱了皱眉头,“这群家伙也太没有礼貌了吧?连我的名字都没有搞清楚。”这是一份入学邀请函,但是署名却不是高杉晋助,而是三船晋助。
“帮别人随意改名字,真是一件失礼的事情。”他接着开口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三船夫人对于这名字倒没什么抵触,相反她应该说得上是乐见其成,“虽然你上次才拒绝了我的提议,但是你真的不准备改名成三船晋助吗?”她斜了一眼高杉君,“难不成你还眷恋着高杉家低劣的血统?”
高杉君不置可否,他只是这么回他了母亲一句话:“虽然我还活在母亲你的庇护之下,但是我依旧希望那些人看见的能是’高杉晋助’本人,而不是’三船夫人的儿子’”。
“都说了是三船公主了死小鬼,”三船夫人一听见那称呼就愤怒了,“你是故意要激怒我吗?”
“并不是这样,母亲。”高杉君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个问题,其实他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承担三船家罢了,他也许只是个胆小鬼,连三船着光环背后的压力都没有勇气承担,这是他到现在都姓高杉的最重要的理由。
“这么胆小,一点都不像是我儿子。”三船夫人一眼就看出了高杉君在想什么,对此她仅仅是嗤笑出声,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这让高杉君十分惊讶,他原本以为对于三船夫人这个将“三船家”铭刻到灵魂上的人来说,他这样胆小鬼的表现一定是罪无可恕。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三船夫人再说“胆小鬼”这个词时露出的怀念表情。
“你觉得这间私塾怎么样,母亲?”两人兜兜转转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高杉君一边派人去将桂小太郎找过来,一边扭头问三船夫人的意见。
面对高杉君的问话三船夫人只是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聚集了天下英才?你可以去看看啊。”
完全就是不怀好意的表情,高杉君可以体会到隐藏在三船夫人古怪笑容下的恶意,但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更加好奇,一直接受家庭教育的高杉君其实还是很期待所谓的私塾生活的,而三船夫人暧昧不明的态度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心。
更何况,私塾那种东西对于他这等家世的人来说可不就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夫人、少爷。”守在外面的侍女轻轻打起了帘子,“桂少爷来了。”
“夫人好。”面对三船夫人桂还是老老实实地行礼,这不仅仅是因为三船夫人是这家的家主更是因为桂曾经看见过三船夫人练刀的样子,她的刀快得可以斩断闪电,而她的气势更有着一种将天地拖入漩涡之中的睥睨一切的狂气。
这是一位强大的武士,当时桂就是这么想的。
“你的信件。”高杉君将属于桂的邀请函递给了对方,在对方一目十行地浏览完之后发问,“你想不想去看看?”
“聚集了天下英才?”桂和高杉君都关注到了同一句话,“如果真像这信上所说的一样,那么就值得去看一看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高杉君对于对方的话很是赞同,“上面对于报道时间并没有什么限制,如果决定的话就是明天去都没有关系,反正这个讲武馆离得也不是很远。”
这两个孩子就自顾自的决定了学校安排,完全没有在意三船夫人,这也算是三船家的传统的,小一辈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大人不必插手,毕竟只有自己跌倒了才知道疼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