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渐渐舒展开来,栾之幽幽的看着她:“是我笨了些,不过却还不是笨到没药可救。你看,我最后并没有娶了紫姬。”
弓月扭过头去。并没有答话。
事情过去了一万年了,她该怎么接这句应该一万年以前说的话。
听到栾之叹了口气,这一回连声音都有些幽幽的:“我们再睡一会罢。”
“你睡吧,我已经好了。”这话她接了过来。道:“我该想起的,都想起了,以前丢去的。也全都记起了。”
“还有我的。”栾之道:“我都陪着你回忆了一通你的过往,你若是不礼尚往来陪着我走一趟我的过往。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弓月僵了僵,后而很轻地摇了摇头。
栾之又道:“我的记忆也出了问题,不然一万年以后,你和我怎会像从未相识过一般,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
弓月侧着脑袋发怔,她知道之后自然还会再发生些什么才是,栾之的记忆总不可能自己消失掉,但是她却有些不敢去看了。
听着栾之这声音语气,她知道栾之已经是全都想起来的,只不过没在忘川河里走到那一遭罢了,她踌躇了一番,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向栾之,她想着自己过了一遍这些过往,心中那般苦涩,栾之的心境又是如何。
她的记忆,栾之因着与她同在忘川河中,是以两人的记忆混杂在一起一同回溯了一遭,因着毕竟是一万年以前的旧事,是以她倒也并没有觉得太过尴尬难堪,只是在想,彼时一万年以前的栾之,心中到底,有没有苦过,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
这些都是她很想知道,却不并想去问出口的,这般复杂的心情出现在眼神里,栾之就似乎已经读懂了她的心:“都是一万年以前的旧事了,就当是看个戏本子,瞧瞧又有何妨?难不成单就是你与我在这忘川河中一起泡一泡,一起回溯一下彼此当年的陈年旧事,我就能拿你怎么样?不过就是相互给彼此一个圆满罢了,你说是不是?”
她收了收下巴,渐渐的垂上了眼。
栾之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这样的动作比起上一次二人醒来时明显规矩得多了,弓月却是怕他再像上次一样就这样亲下来,噌的就先侧过去了脑袋。
但却没有。
只是那只抚下来却扑了个空的手,顿了一顿之后更轻更柔的再一次抚上了她的额头,她感觉到他的手很温暖,垂着目,眼中也瞬间不受控制的蓄起一些泪水,便就越发的不敢睁眼看他,生怕被他瞧看得见。
迷茫中,她感到他的手轻轻地揉着她的额头,像是在安抚她,又更像是他在安抚着他自己,然后听到他问她:“弓月,你有没有很恨我?”
闭着目,她点了点头。
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又问她:“弓月,那你有没有舍不得我?”
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两个问题,她左右思量着,总觉得栾之这两个问题就像是自己在问着自己,两个问题,都正是她现在正在踌躇左右两难的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就像是另一个紧张的自己在逼迫着自己现在不要去想着坚强,不要去想着任何,只需要面对自己的本心,不要害怕自己这是软弱,不要担心自己现在早就已经是红鸾坏死之身。
一万年以前,她坚持到那种程度,便就已经是极限非常不易,便就是放眼望去,玄苍断断不会允许他们的女子能自轻到那般地步,虽然,她并不认为那些行为就属于是自轻。
再是如何,她却是实实在在的再也不想重蹈一万年以前的覆辙,一万年以前她斩断红鸾剥掉自己的记忆,一万年以后她还有什么可以再割去的?
人不应该这样活着,怎么能明知不可为,还要将自己的未来变得更为不幸呢?
栾之的后又轻轻抚上了她的背,半晌,低声道:“不管你恨也好不恨也好,怨也好不怨也好,不管如何,当年,你都是无怨,并也无悔的。”
时光长河,大浪淘沙,忘川河水如一场催梦的灵符,呼啸在耳边,淹没在记忆的长流之中。
……
紫姬被强行谴出一清宫,并且整个天界都接到天旨,召告从即日起,禁止紫姬再踏入九重天半步,一旦有违,重刑处置。如有同犯与包庇,一视同仁。
这件事情比当初栾之大婚之日消失不见更为惊人。
新郎逃婚,一回到一清宫就将新娘子赶下九重天,并且下了这么一道绝情的旨,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曾经发生过什么,可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知情,这道旨意下达之后,才更会让人无限歪想乱猜。
可惜,这件事情的主人公乃是三尊之一,还是最凉薄最让人望而生畏的栾之帝尊,大家心头发痒,却还真是没谁敢大张旗鼓的议论八卦。
谁都晓得,这件八卦事,再是比天大,也得摁在肚子里,乱说不得。
而加上东泽的推助,以东泽的处事能力,再是天大的事,也没有压不下去的,几乎是天旨下达的同时,东泽的威慑便也就传到了九重天上每一位神仙的头上。
“做神仙,图的是清净快活,不是仅仅活得长久就足够了,还得活的舒坦,别让自己过的不自在,事关栾之帝尊,这件事情我也没那个能力阻着所有人的嘴,我虽然没这个能力,但是有个什么不中听的话传到我的耳朵里的话,要找出起始人,这个能力我还是有的,所以,各位仙友,大家好自为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