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被袁否晾了两日,终于找上门来了。
“子义,你见过孙策了?”袁否笑吟吟问。
太史慈神情黯淡的点了点头,他刚刚已经在南墙望楼上见过孙策了,当见到孙策时,太史慈竟然间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触,遥想三年前,主公何等英雄?弹指间群雄便灰飞烟灭,江东四郡尽归孙氏麾下,可是现在,主公却竟成了袁氏的阶下囚。
他们君臣两个得以同样身份在乔家坞相见,却又是怎样的一种缘分?
太史慈只记得,自他进去后,主公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太史慈也能大略猜出主公的心思,主公是何等的心高气傲,此时竟为他人之阶下囚,却让他太史慈看到了他最为狼狈的一面,自然也没兴趣寒喧了。
再则说了,又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寒喧说,别来无恙?
主公都伤成这样了,还成了袁氏的阶下囚,能无恙吗?
他太史慈更是做了袁氏小半年的阶下囚徒,能无恙吗?
太史慈心下黯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袁否求情。
好在袁否猜到了太史慈心思,淡淡的说道:“子义,你是来替孙策求情的吧?”
太史慈轻轻点头,然后说道:“还请公子高抬贵手,看在袁、孙两家昔日情分上,放我家主公一马。”
“袁、孙两家昔日情分?”袁否嘿嘿一笑,冷然说,“当初,孙策率三万大军伙同曹操围剿寿春时,可曾顾念两家昔日情分?本公子孤苦伶丁,飘泊无依,好不容易才谋得居巢小县以落脚,孙策举大军来攻居巢时,可曾顾念两家昔日情分?本公子想引兵北上,周瑜却率大军于大别山中死命的围剿堵截,彼时,孙策又可曾顾念昔日情分?”
太史慈哑口无言,的确,袁术待孙策不薄,孙策于袁否却毫无情义可言。
就在太史慈已经绝望时,袁否却又接着说:“子义,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孙策昔日对你有知遇之恩,所以,你想替孙策尽人臣之义!这个我可以成全你,我可以不杀孙策,但是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太史慈闻言大喜,急道:“还请公子示下。”
抛弃孙氏,转投我袁氏!这话都已经到袁否嘴边了,却又让袁否硬生生咽了回去,因为袁否猛然之间惊醒,像太史慈这样的忠义之士,你最好不要拿什么条件来要挟他效忠,否则结果只会适得其反,你得让他自己投效于你。
当下袁否改口说:“其实,这也不是条件,我只是想说,子义你已经报答过孙策的知遇之恩,你已经不再欠他什么了。”
太史慈点头说道:“在下明白了。”
虽然袁否没明说,但太史慈还是听出来了,袁否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只要他太史慈不再效忠于孙氏,他就放过孙策,太史慈更清楚,袁否本可以拿这件事来要挟他,而且他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但是袁否却没有这么做,这让太史慈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当下太史慈说道:“公子高义,在下钦佩,不过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袁否大手一挥说:“讲!”
太史慈拱手说道:“在袁、孙两家达成和解之前,在公子释放主公,呃不,在公子释放孙策之前,在下希望能有机会担当孙策的宿卫大将。”
袁否闻言霎时间目光一凝,太史慈,你这是在考验我么?
我若是不答应,你定然会在心里看轻我袁否,是也不是?
但我若是答应,万一你太史慈顾念君臣旧情,放了孙策那可不得了,孙策一走,我袁否就必死无疑,我这却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你太史慈的身上了!
这个考验,却要是比当初孙策放太史慈去招降刘繇旧部要凶险得多,孙策当初若是赌输,不过就是太史慈跑了而已,除此再没有别的损失,可现在他袁否若是赌输了,却会输掉全部,其中就包括他的项上人头!
赌?还是不赌?袁否心念急转,却迟迟难以决断。
一边的刘晔唯恐袁否答应,连连的给袁否使眼色。
袁否却仿佛没看到刘晔在给他使眼色,片刻之后便断然说:“好,我答应你!”
太史慈闻言,脸上的神色霎时变得一片肃穆,拱手作揖说:“多谢公子成全。”
说完之后,太史慈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