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军队一旦超过了一千人,就势必会严重影响到行军速度。
其实,在袁否的计划中,有个一千人就足够了,最好都是骑兵。
所以,剩下的一千多庐江军能不带走就不带走,哪怕便宜孙策,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今日这一千多庐江军便宜了孙策,焉知他日,这一千多庐江军就不会在他袁否攻略江东时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呢?
不过,既便不带他们走,也得给他们一个说法。
“知道了。”袁否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又对刘威说,“刘都尉,召集庐江营。”
片刻之后,袁军大营里便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号角声持续了足有半刻钟,半刻钟之后,除了重伤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的重伤员,庐江营剩下的一千多人便全部集结到了大校场上,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片。
袁否全装惯带,手按刀柄站到了点兵台上。
袁否的脸色看上去仍有些恹恹的,还没有从大战之后的懈怠之中恢复过来。
不过,袁否的声音却是低沉依旧,依旧轻易的穿透虚空,传进了每个将士耳中。
“将士们,有个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袁否的目光从将士们脸上缓缓扫过,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很轻易就传遍了整个校场,“我们跟江东军议和了,战争结束了,从现在开始再也不用死人了!”
按道理说,听说战争结束,底下的将士应该欢呼。
但是奇怪的是,底下的庐江将士听了之后却是鸦雀无声,竟没一个人发出欢呼。
事实上,由于袁否没有下令保密,议和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全军,整个居巢城,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庐江郡将会易主,而袁否,也即将会离开。
“将士们,你们应该欢呼,应该高兴!”袁否大声鼓舞,“因为你们的英勇,因为你们的殊死血战,我们迫使孙氏签订了城下之盟,他们将必须遵守盟约,必须对庐江百姓秋毫无犯,所以,这场战争,是我们打赢了!”
然而,底下仍然没有一个将士发出欢呼。
死寂,只有死寂,让人心悸的一片死寂。
足足半刻钟之后,才有一个庐江残兵大声责问袁否:“公子,你是不是要走?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们?”
有人开了头,整个大校场一下就炸了锅。
“对,公子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们?”
“公子,你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走?”
“就是,我们看到骁骑营在西关外集结了。”
“这是不是孙氏的条件?真要是孙氏的条件,这议和不要也罢!”
“对,我们不要议和,我们跟孙氏血战到底,我们庐江不能没有公子!”
不得不说,经过此前的屯田,以及半个多月的恶战,袁否已经在庐江将士的心目当中竖立起了极好的形象,或者恶俗一点说,袁否在庐江将士心目当中,已经竖立起了高大、伟岸的形象,不要觉得他们愚昧、好欺骗,其实他们一点儿也不愚昧。
相比这个时代的许多所谓的英雄,袁否做的却要好得太多了。
袁否从不滥杀无辜,更不祸害百姓,他非但不祸害百姓,还肯拿出军粮推行屯田,藉以养活流民,只是这一点,便已经胜过天下绝大多数的诸侯了。
何况,袁否还是如此的骁勇善战,小霸王孙策勇冠三军,不也被公子否打成了狗?摊上这样一个主公真的很不容易,庐江将士的心目中都有一杆称,父老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他们当然是更愿意追着袁否、拥护袁否。
点兵台下群情激愤,台上袁否连连挥手,示意底下的将士肃静。
换成平时,袁否只要一个手势,台下立刻就会变得死一般寂静。
可是这次,却没一个人遵奉袁否号令,袁否在点兵台上喊得嗓子都快哑了,挥得手都快要断了,可底下的庐江兵仍还是沸反盈天,喧闹个不停。
最后,实在没辙,袁否只能铿然拔出环首刀,以刀尖遥指长空。
看到袁否拔刀,底下的庐江兵终于安静下来,一个个都目露振奋之色,还道袁否改变了主意,不再议和了。
袁否举刀撩天,动情的说道:“将士们听着,真不是我想要抛下你们,实在是我不得不走啊,我若是不走,江东孙氏就绝不会善罢干休,庐江就永无宁日,为了庐江合郡三十余万生民,我袁否只能离开,我袁否只能跟你们说声,对不住了……”
“对不住诸位将士,对不住了!”袁否说完,长揖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