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还挺大的,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少了。
雾雨昔时毫不客气的朝着赤司征十郎身边站了站,她跟着赤司征十郎的脚步,不知道他打算去哪里,只好率先说道,“小征,我叫你出来是想跟你谈一下的。”
“嗯。”
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来,雨伞下局限的小空间里,雾雨昔时有些局促的说着,“事实上我只是感到现在这样的小征让我无法适应,所以这一个寒假都没有跟你联系,寒假之前也擅作主张的疏远你。但是现在我……”
深吸一口气,雾雨昔时轻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努力去适应的,这样才当得起朋友嘛,”雾雨昔时摸摸鼻子,有些愧疚的说着,“而且我仔细想了一下,我在察觉小征的变化之后就故意疏远你,而你也没有主动质问我,也没有对我解释。想必是对我非常失望了吧,我明明说是你的朋友,可我的表现那么差劲,绿间黄濑他们都还在跟你好好的相处,而我竟然第一时间疏离你,我真的……非常抱歉……”
雨声淅淅沥沥,十分清晰,空气中除了雨声就这么安静着。
过了半晌,才听到赤司征十郎开口,“昔时。”
她连忙抬起头去看着他。
赤司征十郎依然目视前方,他的眼睛里也是前方的路,平静如常,声音低缓,“我的确,对你很失望。”
“……对不起。”
“不质问你,是因为失望;不解释,是因为对这样的你感到没必要了。”赤司征十郎的声音依然柔和低缓,只是带着陌生的冷意,随即,他轻笑一声,“不过不必在意,我不会因为你一时没想通而责怪你,我原谅你了。”
雾雨昔时的心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她有些宽慰的问道,“那么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既然你不是一味的逃避了,那么我现在就向你解释你所疑惑的东西。”
“哎?”
“赤司征十郎本来就有两个人格,并不是如你所想的那样只是性格突然转变,”他的目光依然平视前方,似是丝毫没有看到雾雨昔时越来越疑惑的样子,他继续平静的说道,“你所熟悉的那个人格已经陷入沉睡,而现在主导着意志的是我。”
雾雨昔时表示自己有些听不懂,她努力克制着越来越颤抖的声音,“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确是赤司征十郎,只不过不是你所熟悉的那个赤司征十郎。”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真的、一点都不能理解啊。
时而有雨水落在雨伞没有遮挡好的胳膊上,凉意渐渐蔓延到全身。
“小征……就是小征啊,”雾雨昔时努力的笑了一下,故作轻松说着,“说什么小征有两个是在开玩笑吧,小征就是小征啊。”
赤司征十郎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那样深邃的眼神和冰冷的语气确实是如此的陌生。
“这就是我的解释,如果你无法接受我也不强求。”
“没关系啦人的性格都会变嘛,我……”
赤司征十郎冷静的看着雾雨昔时不想接受的模样,他淡淡的打断了她打算蒙混过关的胡言乱语,认真的说道,“你所熟悉的那个小征再也不会回来了。”
最后一句话打破了心中所有的侥幸和幻想,雾雨昔时看了赤司征十郎许久,才颤着声音问道,“你真的……不是小征吗?”
异色瞳冷静的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有着她无法触碰的冰冷,眼底纹丝不动的冷静似乎在用无声给她肯定的回答。
“永远吗?”
“永远。”
赤司征十郎把雾雨昔时送到了家门口才回家。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被迹部景吾点醒之后会跟赤司征十郎回到以前,自己会慢慢适应改变了的赤司征十郎,反正不管怎么改变小征还是小征嘛。
但是……
雾雨昔时趴在自己房间的玻璃窗上,看着雨中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的冰凉无法忽略,还有一种难以克制的心痛感让她想要哭出声来。
她用力捂着自己的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赤司征十郎在雨中的身影,让她恍然记得多年前的葬礼。赤司夫人去世的时候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葬礼的那天依然下着雨。
细密的雨不断的落进头发中,落在皮肤上,落在心脏里,冰凉冰凉的。那时候她还一副别扭的样子不愿与赤司征十郎交流,然而全程的目光都没有放开赤司征十郎的身影。
看着他站在出葬人群中,明明与自己一样瘦小的身板,却看见他的背脊挺得是那样直,内心痛苦却依旧努力维持着冷静,雨水丝丝密密的打湿了他的头发,他也庞然不顾。
她很喜欢赤司夫人,赤司夫人的去世让她非常难过,所以无法想象赤司征十郎的心中面临着怎样的痛苦,更无法想象是要有怎样的控制力才能让自己这样理智。看着他用他的理智维持着冷静,雾雨昔时比任何时候都心疼赤司征十郎。
然而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身后,轻轻的捂住她的眼睛,伴随着对方有些低哑的声音,貌似平静的声线下压着颤抖,“你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