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珩回到正和殿的时候,翻了翻奏折,便累了,手摁着额头,想舒解下疲劳。
哈了哈气,嘴巴还带着酒味,他喝了一大口清茶,一旁的宫女替他按揉着肩膀,待赵公公回来时,他才将这些宫女挥退了。
他舒展着全身,边盘问:“三弟呢……”
赵公公贼笑了声,“陛下,因为三王爷自小的问题,因此他刚回来便被张太后软禁在慈宁宫里了。”
拓拔珩已经站起来,“去慈宁宫。”
赵公公跟在身后,却不明了皇帝的意思了,这皇宫中孰人不知,皇帝自小便与这三王爷的嫡母张贵妃不和,后来当上了太子,谣传正是北国祖上传下来的立子杀母这一规条,使皇帝的母妃被张贵妃奉旨赐了毒酒,此后两方很少交谈,到皇帝登基几年未了,皇帝便将他们母子二人赶出了皇宫,去了封地。
但同时也予张贵妃赐号张太后,居-慈宁宫,而三王爷,也因去了封地,被加封为文成王。但众所周知,往年张太后与文成王都不曾回宫来,他们都猜测,皇帝这是彻底将他们驱出洛城了,但没想到,今年祖祭,他们竟回来了,而且还是那样体面的回来了。
现在皇帝,竟是要去看望他们母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慈宁宫一切装置摆设,都因张太后回宫来,而多了几分生气。到处金碧辉煌,明亮照人。
唯一令人想一探究竟的,是慈宁宫内。大门被关上,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待皇帝来时,更是震惊,那些八卦的宫女太监,都退了下去。
皇帝进去时,连赵公公都不允跟进去,只见张太后正在书房内安静的写着大字,她脸上的容颜渐渐衰老,但是却平添了几分慈爱母亲的姿容,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端庄娴静了。
拓拔珩悄然的走过去,突然轻声开口:“太后这是……”
话未落下,张太后因为被皇帝一惊吓,手中的握着的毛笔尖不慎在纸张上一撇,墨汁氤氲开来,白色的宣纸很快沾满了黑墨,她微微惊慌的站起来,将那宣纸压在砚台下,绕过书桌,朝皇帝福身行礼了番,才起来,淡淡一笑:“陛下怎会来得如此悄然无息呢,呵呵……”
拓拔珩抽出砚台下的宣纸,两个大字虽然被刚才一撇,但更是有了墨丽的韵味。他放下去,哈哈笑道:“太后写的字甚是好看!”
张太后微微低着头,一只手的五指紧紧地掐着另一只手的掌心,显然很是紧张,但脸上又展露着笑容,“陛下过奖了,老身不过是闲来写写。”
拓拔珩一扫慈宁宫内,好生疑惑的,“文成王呢?”
“皇儿他……甚久未回宫内,有些不习惯,老身让他先去歇息了。”
“在哪里,朕去看看他。”
见拓拔珩要上前寻找,张太后挡在他身前,依旧是平淡的笑容:“七日后不是祖祭吗,陛下那时再看皇儿不是更好?”
这次拓拔珩改了称呼,轻轻的推开张太后,“太后无须如此,就算三弟如何,朕这个做兄长的,还是要去看看他。”
张太后缓缓退开,抿了抿嘴角,皇帝话至于此,她还能说些什么?
哀叹了声,拉开了珠帘,金色的床帐从殿顶垂落下来,一直到地面上游离,她掀起床帐,晃了晃文成王的手,轻声道:“皇儿……陛下来看你了。”
文成王眼睛睁得大大的,欣喜的,见张太后在他眼前点了点头,才放心得跳起来,胡乱披了王服,穿了靴子,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