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白狐又见李静流转了回来，就算他有颗通明的心，也实在搞不清李静流到底想做什么，记得片刻之前这个人类心里还是恐惧占大多数的呢？随后，他晃了晃尾巴，却化作一少年的模样，飘上空中，一双桃花眼朝着丹青望过去，似乎想要从他脑子里读出什么来。当然狐妖的美貌小生在此也就不多赘述了。

可丹青根本不用他读心，拦路打劫般道：“你，把明心交出来，或者连明心带心肝一齐交出来。选一个吧。”九尾天狐作为神明，丹青就算要挑衅，也得换个师出有名的由头。可八尾仙狐只有区区一个仙位，那他还有什么理由在脑中计较说辞呢？拒绝，或者死。

“你是谁？”白狐警惕道，明显不同于之前那个弱小的气息，此时自己面前站着的人类身上竟然隐约有蓬勃的妖力流动，他之所以能活这么久，不轻敌是一个重要原因。

可丹青并不准备给他问话的时间，不耐烦的再次重复道：“明心，或是心肝。”

白狐却并不接话了，他忽然越到祭台中央，将自己缩成一个圆球的模样，八条长尾对着月光，晃啊晃啊，那冷月的青光也似乎为他所吸引一般，竟然凝聚成一线冲着白狐流泻下来，一时之间，白狐那雪白的毛皮泛了银光。随后，他仰面朝天，却从口中吐出一剔透圆珠来，圆珠渐渐上升，渐渐升起道月光刚好透过的高度，那些月光却似被圆珠吸引，一股脑的冲了进去，一时之间，圆珠上云气大盛，似乎那就是一个微观的月亮一般。

“你是说这个吗？”白狐神情冷淡，似乎并不在意这圆珠的模样。

“所以你准备交给我吗？”丹青说着，玲珑骨已经捏在手中，先前白狐望月的时间他也没有放过，此时，这祭坛上种种藤蔓都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一应举动只等丹青一个念头，而白狐却已经成为笼中之鸟，处于丹青的重重包围之中了。

“你想要这个？还想要我的心肝？”白狐在月光下充满了雾气的朦胧美感，微微上挑的狐狸眼凝结着隐约红丝，其下剔透莹润的狐狸眼水波流转，带着种诡异的美艳。

“取其一吧。”丹青隐约觉得不对，却又没想到具体是哪里，他沉睡的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一些战斗本能，久到失去了对世事变迁的时光流逝感。他纵使觉得不对，也只是无声控制那些尖锐的藤蔓，一张巨大的藤网便在白狐身后极近处展开，甚至，只要白狐微微甩一甩尾巴，便能触到的距离。这个距离，当胸穿心是够了，就算觉得不对，此时的丹青也自信做好了万全准备。

“那就给你这个吧？毕竟心肝我还是要用的啊。”白狐叹惋的语气几乎是在悲歌，随着他的话语，一只漂浮在他上方的明心圆珠开始缓缓朝前移动了，白狐一直注视着它，眼中甚至还含着些泪水，似乎在看一个即将逝去的亲人一般，亲切，而不舍。

丹青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不料，这口气还没完全放下来，那白狐却以闪电般的速度忽然一口，将明心咬碎了。顿时，华光大盛，白狐身上的光几乎压过了冷淡的月光，而丹青早已准备好的藤网却并不似他想象的坚韧，在这般强烈的光线下顿时委顿下去。之后有有远远看过这一奇景的人都说，那晚上城北的华光比太阳还要耀眼。

丹青被这骤然而来的光线逼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却听得那光线中的白狐淡淡道：“狐生一尾为兽，三尾为妖，六尾为灵，九尾为天。然狐不可生九尾，生九尾则夺天地光华，万灵宝气，是以，狐之九尾者，必遭天劫，天劫过后，本性泯灭。敢问，你可知道我狐族有多少九尾？”丹青睁开一线的眼睛看着白狐从那团光线中走下来，浑身的毛似乎被洗刷过一样，每一根都透着光亮，非常的干净，甚至是，圣洁。他身后，八条舒展的尾巴招摇，而属于天狐的最后一条尾巴正以光团的形势渐渐形成。

“十万年来一共三位，死去一位，还有两位。不过，这天劫嘛，你们狐妖化为九尾的时刻根本就没什么天劫一说。”丹青已经明白自己的任何攻击手段在此时都是无效的了，这是狐妖长出新生尾巴的时刻，这个时候，他们无比脆弱，也无比强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冲破围绕狐妖那层光线给他们造成伤害，同时，他们此时也并没有任何攻击手段。而每增加一条尾巴，狐妖受保护的时间也就越长，而狐妖化九尾时期的天劫，也正是在这保护段的同时进行的，是以，狐妖根本不存在什么天劫一说。

“不，狐妖是有天劫的，而且狐妖的天劫异常可怕。你很快就能看见了。”白狐声音异常冷漠，似乎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又似乎对自己将要发生的事无可奈何只得放弃一般。

“这个先不说，明心的效用，你是知道的吗？”既然现在没法攻击道白狐，丹青心态便十分平和，干脆和白狐聊了起来。再说狐狸长尾巴的时刻倒是从来没有人见过，更别说罕见的九尾化生，狐妖一族似乎也不乐意让自己化形的时期被别人参观一样。

“知道呢，不然八尾化九尾可得不少时间呢。”白狐一边说，眼神却不大安定，眼睛不时盯着上空，似乎在等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雷霆，可到目前为止，天色都一片空明，看不出半点云气积压的征兆。此时，白狐身上那层刺眼的光线也稍微黯淡了一些，略显温和的裹在白狐身上，看上去几乎有几分和暖了。

“别那么担心啊，你们狐妖这光线，至今为止还没什么能打破吧？”丹青不觉好笑，这狐妖也太胆小了吧，除去宝华光线以外，雷劫对于一些大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的，就算这白狐是因为自己逼迫不得不在此时化为九尾，抵抗雷击的法器平时多多少少总存着一点。

“呵，谁担心雷劫了？另外的东西，你马上就能看见了，所谓天狐的悲哀。”

似乎惊雷在呼应狐妖的语言一般，狐妖话音一落，丹青便见天空登时阴云密布，漆黑而浓厚的云层沉重的似乎将要压下来，隐约来由雷光电弧在云层之间扭动。

“好好看着吧。”白狐冷笑，他这般模样实在和现在身处光晕之中的圣洁外形有些不符。

还不待丹青搭话，却见一道碗口粗细的雷蛇从天空中窜下来，直直朝着白狐劈过去，白狐依旧冷漠，却尽全力在本来便被光线包裹的身躯上再布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瞬时，那雷蛇便到了身前，狐妖一族的保护光线名不虚传，丹青此时亲眼所见，便是天劫之雷也不能对它造成半点伤害。雷蛇一接触道光线便消散了。

随后，却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丹青看见了，雷蛇中似乎还隐藏了其他东西，特别小，微小昆虫般模样的东西却并不畏惧那层光线，直直冲着白狐钻了过去，然后，却在遇上白狐的金色光膜后，被稍微阻了一阻，此时，丹青才得以看清那小昆虫的真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