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给大师添上一百两银子做菩萨跟前的香油钱。”颜清薇转首吩咐映雪华,这才对寿杌和尚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微微一礼,这才转身进了寺。
远处围观的那秀才娘子羡慕地瞧着颜小姐身上披着的雪白狐裘缝缀的披风,觉得狐裘真是衬托得那位小姐仿如仙子谪凡一般,那秀才却哼了一声,高声道:“瞧见了么,一出手便是一百两香油钱,那和尚又怎肯招待我等,自然没脸没皮去招呼人家了。”旁边秀才娘子闻言暗中伸脚狠狠踩了自家相公一脚。
等李家一众人进了寺院,外头围观的顿时从窃窃私语变成了高声议论,都在说方才这一众人的华贵气派,别的不说,光是那拉车的两匹玉花骢,当真如天马一般,真是啧啧称赞不休,恨不得说:吾当取而代之。
古代寺院大多兼着这样儿的类似客栈的营生,自然,比起譬如什么悦来客栈,住寺院花费也不小,比客栈可要贵多了,这也是寺庙收入的一个极大的来源。
李家众人住进归元寺,随行的除了三十个精锐家丁,还有不少李家的仆役,顿时就忙着烧水的烧水,铺床叠被的铺床叠被,又去把马儿伺弄起来,李如柏先洗了个澡,顿时神清气爽,这时候,外头有人来报,说是宋千户回来了,正在外头求见。
“让他进来罢!”李如柏吮了一口热茶,就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没一忽儿,宋世勇匆匆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年轻人,正是他的侄子宋小乐,两人跪倒在地,“见过指挥使大人。”
“起来罢!”李如柏把茶盏放下,就问宋世勇道:“方才你是去哪儿了?”
李如柏袭的是他老爹李成梁的铁岭卫指挥使的世职,这个位置,就像是土司宣慰司的那些土官们差不多,时代流传,下面的军卫兵丁,说起来是吃朝廷的俸禄,实际上跟李家的奴才没区别,所以,像是宋世勇宋小乐这般,本事也是有的,脾气也不小,见了外面的官儿也不大肯放下架子,可碰到李如柏,却是非跪不可的。
“卑职这些天和漕运衙门的一些官员在一起,正谋划着这南直隶的粮食一事。”宋世勇赶紧把话说明白了。他当初在江面上瞧见郑国蕃欺负徐国公家的幼弟,也颇为觉得这位国舅气度不凡,似乎有两把刷子,可是,他到南直隶是为了给宁远伯收买人心的,难道靠郑国舅能收买人心么?自然不能,却非得和南京六部尤其是礼部和都察院等衙门官员打交道,这些人,才是动不动蜂拥而起弹劾高官的主力,把这些人搞定了,他宋世勇就没办错宁远伯爷的差事。
听了宋世勇仔细一解释,李如柏忍不住就有些皱眉,这当今宠爱德妃,已经是天下皆知的事儿,为何父亲还肯答应那些漕运衙门的官员和他们合作,得罪了德妃娘娘,岂不是太不智了么!
“把李争之叫来。”李如柏随即吩咐下面人叫来了家丁首领李争之。
这李争之论辈分还是李成梁的远房兄弟,自然了,早隔了几代人了,没那么亲近,可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样的人用为精锐家丁首领,那自然是合适的,也不虞他会背叛什么的,故此,大凡机密大事,李争之也是有资格参与的。
“二少。”李争之进来以后只是对李如柏拱了拱手,比起宋世勇这样的,虽然也是家丁出身,李争之的背景要硬得多,宋世勇赶紧给李争之也行了一礼。
听了李如柏一说,李争之就道:“二少,这事儿,老爷的确很清楚的,宋世勇拉的线……”他转首看了看宋世勇,又道:“还是正确的,咱们宁远伯府如今手握重兵位高权重,即便巴结上德妃娘娘,其实于事无补,若是多结交些御史道都察院的官员,倒是有好处的,起码,不会老爷打一次仗,下面无数文臣蜂拥而起弹劾老爷。”
李如柏哦了一声,略微皱眉道:“可是,若是得罪了那郑国舅太狠,那岂不是公然扇了德妃和皇上的脸面么,宋世勇……”
“卑职在。”宋世勇赶紧应声。
“暂时就别掺和那些漕运衙门的事儿了。”李如柏缓缓道:“我既然是来求亲的,就要有个求亲的样子,明儿就把聘礼直接下到天方妙手吴家去。”
宋世勇欲言又止,当下点头。
第二曰,这边就大张旗鼓,把无数奇珍异宝人参貂皮东珠等等等等,用箱子装着,就那么打开来,一路拉到了天方妙手吴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