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开拔了 。与此同时,在帝都令狐家族的府邸书房内,令狐邈正向父亲汇报着昨夜搜寻的情况:“父帅,根据西门守卫反映的情况,刑部的人在西郊方圆十里内展开搜索,最后确定四妹最后出现的地点在登娘娘庙的山道上,刑部的人在那个区域进行了详细的勘察,可是————。”他没有说下去,结果显而易见。
微嗯了一声,令狐明双手背负,来回踱步,他对这种结果并不意外,能掳走雁儿的人绝对是平常难得一见的强者,要是存心销毁痕迹,凭刑部那些人肯定是发现不了什么线索的。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做,无非是想打草惊蛇,看看帝国内各个势力的反应。
“好了,邈儿,你也一夜未睡了,下去休息吧。”令狐明倏尔抬起头来,神情隐晦地道。
“是,父帅。”微微垂下颈项,令狐邈躬身退了下去。他的脸色也不好,目光中充满了忧虑。
旁侧的暗墙无声无息的移开,令狐霸天举步移出,整个人的形态,流露出一股无可言喻的威凛。他的身后,紧紧跟随着一个形容精悍的冷漠的中年武士,这人面孔五官轮廓突出,条线鲜明,有若刀砍斧凿,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个心志坚定之人。
“二叔。”令狐明朝令狐霸天微微行礼后,朝那个中年武士也微颌首示意,此人叫令狐光,虽然也姓令狐,但却没有令狐家族的血缘,他是孤儿。是老太君秘密收的弟子。高阶战爵。同时也是令狐家族影卫现任的首领,除有限几个人外,家族内基本没人知道他的存在。
“明儿,南宫家和钟离家都没有什么异常,看来不应该是他们做的。”令狐霸天宏声道,自从令狐雁失踪后,他和令狐光就暗中盯住了这俩个最有可能暗中下手的家族,可是没什么发现。
令狐明微微颌首。经验告诉他,也不可能是这俩方的势力动的手,只是他为人小心谨慎,以防万一而已。那看来只有他了。他心里暗付着,微斜的眉宇舒了又蹙。
令狐光善于察言观色,他抓住了这个细节,冷漠地道:“族长,是不是还有别的怀疑对象?”
对令狐光,令狐明信任的程度不逊于族中任何一个人,甚至还有过之。只是这令狐光虽担任影卫的统领。但基本还是在为老太君办事。至于办的什么事,老太君不说。令狐明也不问,因为他知道,在外人眼里已经是风烛残年的姑姑其实内心是何等的强大。如果说他是令狐家族的核,那么老太君就是令狐家族的魂。
他微微颌首,意味深长地道:“最近朝堂的事很多我都看不透,包括太子。”
令狐光何等干练,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微一拱手后,就启开暗墙,走了进去。他明里从来不在府邸走动,这也是甚少人知道他的原因。
令狐霸天目视着墙面再次合拢,又稍等了片刻,才压低声音道:“老太君昨夜听完你的分析,已经联系了你二姑,她正赶往要塞。”
二姑。令狐明悚然一惊,神色微变。在整个令狐家族,知道二姑存在的只有三人,他一个,令狐霸天一个,老太君一个。二姑令狐霸雪是令狐家族最大的秘密,所有人都以为,在令狐家族的嫡系上一代,只有三个人,老太君令狐霸风,令狐明的父亲令狐霸地以及令狐霸天。可谁都不知道,当时老太君出生的时候是双胞胎,小的叫令狐霸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送走了,而至于为什么被送走,送到哪里?现在在令狐家族内只有老太君一人知道,也只有她才能联系到自己这个神秘的双胞胎妹妹。
令狐绝对自己这个二姑了解的不多,只是在他接任族长的那天晚上,老太君把他找去,告诉他有这么一个二姑存在,并且告诉他:如果她死了,令狐家族有什么大的危难,就去她的密室找到联系二姑的方法。令狐明知道老太君有一个密室,却从来没有进去过,他那时只是好奇的问过二姑到底是什么人?老太君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但他看得出那笑容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那个二姑绝对不是普通人。
心念流转间,令狐明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轻声问道:“二叔,二姑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霸天看着令狐明,笑了,此刻,他才从自己这个整天板着脸的侄子身上,找到一点儿时的模样,一股悠然神往的表情霎时浮现,缓缓地道:“明儿,二叔也从来没见过这个姐姐,只是在很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大姐提起过,说她是个天才魔法师。你想能被大姐称为天才的,会是怎么样一个人?”
令狐明有刹那的恍惚,他可是记得自己年轻时,老太君是何等的所在,何等的高傲,就连自己这个被外人称为天之骄子的二叔,在她嘴里,也只是很普通,一般般。
可越是这样,令狐明的心里就越担心,他对强者之间的事了解甚少,所以一直以来对自己那个儿子的困境也是估计不足。可现在他清楚了,当年就算二叔被百族暗杀重创的时候,老太君都没让二姑出面,可今天,为了绝儿,老太君竟然亮出了令狐家族这个最大,最神秘的底牌。这一方面说明了绝儿所面临的危机,同时也证明了绝儿在老太君心里的分量。
一时间,他整个心腔都是沉甸甸的,出于族长的考虑,他很想问这样做值不值得,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觉得这底牌还亮的晚了点。百感交集中,他低语道:“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不用,这件事你已经帮不上忙。”令狐霸天摇摇头,略有些无奈地道。在令狐家族一切的凡俗事务都是有令狐明这个族长打理。但牵扯到强者之间的事。做主的却是老太君。以致他和令狐光有些事知道的要比令狐明这个族长还多,这是境界决定的,和谁亲谁疏无关。
令狐明黯然长叹,愈发担心起那远在万里之外的令狐绝:孩子,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
夜是如此的美,澄碧轻洗,勾月高悬,夜风徐来。包含初春的清凉和冷涩。已经入驻要塞的令狐绝站在临时作为帅府的府邸后院,负着手仰望夜空,他白色长袍在风里飘拂,像是他要随着这风而去般,有一种脱尘的,清逸而高远的韵致。
此刻,他只有一个人,就连夜魅都不在体内,爱洁的她今天终于有机会洗澡了,所以也难得的离开了令狐绝。
澄澈的双眸有如水晶中的两颗黑玉。令狐绝就这样孤零零的望着,那一股乍然若失的忧郁气质就无形的散发出来。他在想着一些事情,大的、小的、远的,以及明天的。
他已经下定决心明天前去约战,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仿似这样的夜色,他只能享受最后一晚了,心中有些许的悲凉。他并不畏惧,而是没有把握,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事情没有按他所设计的发展,那结果将会怎样?
感触总是瞬间的,但意志却总难改变,他之所以没有去见修斯等人,也是因为如此。同生共死是好兄弟,但既然是好兄弟,谁愿意舍得自己的兄弟去死?留个念想不好吗?
这时,一个身影快速移近,是曼丝,她走到令狐绝身侧,微垂颈低语道:“公子,水仙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斗篷人,她们要见你。”
“呃。”令狐绝微有些惊诧地道,这份惊诧,不是因为水仙的求见,而是她这种见面的方式,按惯例,水仙就算要见自己,也会悄悄的来,就算此刻帅府戒备森严,可依水仙的实力,想潜入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