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他现在不敢得罪柳絮儿,可也不想刻意讨好她,只能尽量拉开距离,做到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柳絮儿心中也是清楚,在暗赞令狐绝心智坚定的同时,又开始了她下一个计划。“绝儿,为师很明白你现在的想法,但以前走的弯路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大战将至,为师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里有一瓶回气丹,希望到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虚空轻按,一个三寸紫色瓷瓶出现在她掌心,并递了过来。
“谢宗主。”令狐绝诚惶诚恐的接过,不是他贪心,而是他找不到理由拒绝。接过后,没有细看,也没有急于收入储物戒指,而是握在掌心。
这时,柳絮儿脸色变了,目光移注一侧后冷冷的一哼,心中的不悦是显而易见的,可这不悦也明显不是针对令狐绝。再度侧脸后,静静地道:“为师先回去了,那个狐族的小子在一旁看了这么久,可能有事找你。”说完,径自转身,莲步轻移,仿似是要证明自己真的离去般,并没有用某种遁术隐入虚空,而是一步步让背影消失于令狐绝的视线之内。
片刻后,空间波震,狐殿的身影现于几十丈之外,并迅速朝令狐绝移近,好似多年好友般和令狐绝并肩站在一起,一起凝注着柳絮儿消失的方向,良久,才缓缓地道:“你这个师尊还真不简单。”他说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一般来说,他的遁术在那个距离皇级以下是察觉不了的,可柳絮儿刚好就察觉到了。
令狐绝对他的感叹没有丝毫的兴趣,斜眼一瞄的同时道:“你怎么来了?”
狐殿对令狐绝的不领情很是郁闷,气不打一处地道:“本王自然是担心你小子的小命,对了,方才你没到之前,那个光明族的老头也跟出来过,察觉到本王在,又回去了。”
看着略有些气愤的狐殿,令狐绝微微一笑,冥冥中,对狐殿升出了一丝好感,无论如何,对方总是在千钧一发的关头屡次站到他一边,就算有什么企图,但也没有含着显明的恶意。于是,真挚地一拱手道:“谢了,殿王。”
对令狐绝突如其来的和颜悦色,狐殿显然有些不习惯,微一怔后,目光被令狐绝拱手时握在掌心的紫色瓷瓶所吸引,他一直在旁侧窥视,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饱含深意地道:“本王在丹药方面也有一些见地,要不让本王见识一下这珍稀的回气丹?”
令狐绝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微一笑后把瓷瓶递了过去。狐殿接过后,拔出瓶塞,倒了一颗回气丹在掌心,这丹药很小,比黄豆大了多少,通体金黄。闪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狐殿先用鼻子深吸了口气。在徐徐回味的同时。仔细观摩着。
令狐绝以前虽没见过回气丹,但也听老头儿说出过,知道这是一种爵级极品丹药,服下后,能快速的恢复斗气,一颗足以让巅峰爵级强者恢复三分之一的斗气。
再度把回气丹纳入瓷瓶,塞上瓶塞后,狐殿在递过来的同时。低声道:“以本王之见,这丹药没问题。”他用词很谨慎,但语气却异常的肯定。
这下,令狐绝更放心了,接过后便收入储物戒指。他不是个莽撞的人,可在潜意识里,已不知不觉地习惯了柳絮儿的示好拉拢。
殊不知,在军营帐篷内的柳絮儿此刻正露出一丝寒森的笑意,这笑意不是诡谲险诈,而是冷酷无情。
回到大营。令狐绝直接去了罗天雕的营帐,罗天雕没有睡。也没有修炼,好似就等着令狐绝来一般,在令狐绝一进帐,他就迫不及待地道:“小子,你去什么地方了?”
没什么隐瞒,令狐绝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着重说了一下柳絮儿指点的过程。罗天雕闻言之下,不觉有些迷惑,他稍微迟疑了片刻,始道:“小子,看来你那个师尊对你还不错,是不是你自己想多了?本王虽不善武技,但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她指点你的没错,很有道理。”
令狐绝也知道没错,他告诉罗天雕,并不是想让罗天雕来判断柳絮儿的为人,而是希望能从罗天雕的口中多知道点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这方面的知识,于是虚心的请教道:“罗老,她口中所说的气、意、道你能说的详细点嘛?”
罗天雕一下楞了,思索了片刻后,竟有些气急败坏地道:“小子,本王是魔王,不是战王,那知道那么多?你小子,要想知道,就快点跟我回族,老祖宗跟你一样,是魔武双修,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令狐绝勃然色变,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老祖宗是何等的所在?魔武双修的巅峰皇者,那意味着什么?令狐绝不敢想下去,油然而生的是对自己那个从未见过面的老祖宗一丝敬仰之意。
而就在此时,在克罗城的令狐萧也因难以入睡,来到了府邸的后花园。严冬将过,万物可还未复苏,花园里一片凋零,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依着长廊的圆柱而站,令狐萧脑海中翻涌着许多事情:帝国的粮荒已经开始波及克罗城,波及西方兵团。连日来,粮价不断上涨,无数克罗城的居民堵在城守府,讨要拖欠的粮食。西方兵团不是不想给,而是根本就给不出。这一个多月,帝国连大军的军饷粮草也是一拖再拖,以致一些士兵都暗地议论,还不如跟着猎鹰师团走。看着白枫堂焦头烂额的样子,他甚至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被撤职了,否则难受的是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佩服起自己那个弟弟的先见之明和果敢,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冷静的把到了嘴边的肥肉看成是烫手的山芋。
可想的越多,他的愁绪也越深,要塞那边的战报他也收到了,知道猎鹰师团在攻下多伦城后,又主动撤出,现在正在科特鲁大军的追击下向渤海城的方向逃窜。作为一个从军多年的将领,他从其中嗅到了一丝特别的气息,尤其是白枫堂的反应,很多将领提出趁这个机会收复要塞,却都被白枫堂强力拒绝,任由这个坐收渔翁之利的大好机会溜掉。还有就是太子和父帅的反应,每次他把情况一报上去,收到的回复基本都是一个意思:静观其变。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太子这样做他还能理解,可父帅呢?他难道真的不担心五弟吗?
就在他愁绪难解的时候,眼角已忽然掠过一条黑影,淡淡的,宛如幻觉。令狐萧心神一震,刚准备出声时,一个清冷却明显压低的声音响起:“暴雨梨花,海角天涯?”
颤在舌尖上的话骤然消失了,令狐萧虎躯微微颤抖,暴雨是在他师门中的绰号,也是他所修炼的枪法。
黑影已隐现出来,是个黑衣斗篷人,篷沿拉的极低,根本看不清外貌。他缓缓朝令狐萧逼近,令狐萧则躬身道:“暴雨在此,有何吩咐?”
斗篷人也不说话,朝他勾了勾手指后,飘然拔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折回,已射出俩丈之外.
微一沉吟,令狐萧身形晃掠,迅速地追了上去。一前一后俩个身影是如此迅捷,避过那些正打瞌睡的守卫,很快就跃出围墙。
前面的斗篷人并不停留,直接朝南城方向跃去。他的速度要比令狐萧快上不少,令狐萧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住,在南城的湖畔,一丛紫花之侧,驻足的斗篷人宛如一尊雕像般挺立在旁边,他慢慢的掀起了篷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