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裴老太太和裴敬北都是识货的人，见那礼物件件精细，皆非凡品，都知这‘李文安’怕不是一般的商户，这洛阳姓李的商户，莫非就是皇商李氏？

这认真算起来，这李氏也是当年开国功臣之一，若非李氏一族的财力支持，只怕这大兴如今是谁的天下，还未可知呢。是以，兴武帝为感念李氏一族，便赐下皇商名号，因而，这皇商虽然也是商，却不像一般的商人，非得排在士农工之后。李氏一族的子孙也可参加科举，李氏一族的女孩也能参加选秀，入宫为妃为嫔，而非一般商贾之女那般只能入宫为奴为婢。

这六皇子的母亲李昭仪，便出自洛阳李氏。

“阿姊，你觉得今日四叔那朋友，如何……”裴婉莹试探性地问道。

“恩？你是说文叔吗？四叔的朋友，该是学富五车之人吧。”裴婉怡没怎么犹豫地回答道。

“啊，确实，四叔往来无白丁。”裴婉莹打着马虎眼，心里则在怪罪自己过于紧张。若是她的记忆没有错的话，婉仪嫁给崔文瑾该是及笄后的事了，如今两姐妹还有一年才及笄，就算有什么动静，也不会是此时。

“你问这是为何？”裴婉怡忽然拧眉看着她，“莫非是……”

裴婉莹一紧张，脱口而出：“莫非是什么？”

崔婉怡皱眉道：“往日里你看那些话本子我便也不说你了，你若是要学那、那些人胡作非为，我可不依。”

裴婉莹见她两面绯红，又羞又恼，反应了一会后才明白她是担心自己学那话本子的小姐看中了俊秀的少年郎与人私定终身啊！

裴婉莹真是哭笑不得起来：“姐姐你放心嘞，我可不想被打断了腿！”

裴婉莹实在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她看中谁，也不能看中这软脚虾啊。

***

李氏别院中。

“见过爷。”老管家林福恭敬地上前牵住马缰，崔文瑾利索地下马，对着老管家道：“林叔，许久未见。”

老管家激动地将缰绳交给门口的小厮，自己陪着崔文瑾往里走去：“爷您这话，叫小人折寿啊！”

林福当年本是崔文瑾的外祖给自己的女儿预备的陪嫁，谁知女儿却被选入宫中，成了昭仪娘娘，嫁妆是带不去了，陪嫁也无了用途。但是李老爷子有远见，自己女儿是用不着，那未来的外孙难道也用不着吗？颇有远见的李老爷子便将林福安排到了金陵，管理起这偌大的嫁妆来，年复一年，李家在金陵的产业几乎翻了一番，林福也从三十来岁的壮小伙子成了如今的糟老头子。

崔文瑾知道林叔对他忠心耿耿，二十多年来替他守着这些产业，所以他并不将林叔当一般的下人看。但是林叔一直都恪守着本分，并不因为主子的高看而得意忘形，因此崔文瑾越发看重他。

“那人如今可还好？”崔文瑾问道。

林叔叹了口气：“好着呢，能吃能喝，就是不说话。”

林福不明白，爷怎么会将无缘无故救一个小乞丐。就算那小乞丐长得细皮嫩肉水灵娇嫩得好似女娃，那也不至于好吃好喝地供着啊。

“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