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航船错综复杂。当谢君和正在南岸四处乱窜的时候,雪海正被困在在某艘货船的舱底。
漆黑一片里,雪海渐渐醒来。枕着潺潺的水声桨声,在船舱里随水摇摇曳曳浮浮沉沉,早晚要被惊醒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寒之气。外边模模糊糊透进来几道微光,映照出四周堆得如山高的麻袋,摇摇晃晃之间,真担心它们随时会倾覆——不知道麻袋里装着什么货物。这是哪儿?货仓么?讶异地伸了伸胳膊,才发现整个身体麻木得不能动。
原来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木柱上,双脚也被捆了个结实。她只能蜷缩地坐着,也不知自己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坐了多久,总之全身都已僵硬,微微地挪动半分,都只能换来锥心的痛感,痛得好似灵魂要冲破躯壳之外。想说话,才觉得喉咙干裂地疼着。
怎么回事?
潜意识里一道寒影闪过,只觉头痛欲裂。
一股香味,带着一丝一缕恐怖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让她的意识朦朦胧胧晕晕乎乎。哦,想起来了,这就是哥哥提过的紫依兰蕊香。
昏迷之前的记忆影像一点点浮现出来。那时她的屋子里正飘进这样一股奇怪的香气,透着可怖的神秘。紧接着门外乒乒乓乓几声急促的短兵相接,但才刚回过神,什么声音都没了。她再喊,居然已听不到侍卫们的回应了。漆黑之中沉默良久,屋门吱嘎开启,心头的恐惧似“砰”地炸开,她慌乱地瑟缩到了床后的墙角——但是屋子实在太小,实在藏不住人。黑暗中飘进来一个戴着纸面具的白影——从头到脚裹着的白袍,惊悚!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要树立起来。
白影进门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如同对付到手的猎物一般,狰狞一笑,缓缓向她而来。
无处躲藏的她与白影对视着,强作勇敢,却止不住身体的颤抖。浓重的香气带着迷幻一般的梦境逐渐抽离她的意识,使她忘记了呼喊,也忘记了挣扎。眼前的一切都逐渐模糊下来,白影轻巧地将她一提而起,带离了屋子。
她想反抗,刚拔出银簪,就被一道寒光“刷”地削成了两段,手一松,断簪落在了草丛间,闪着凄冷的光……之后就只剩一片白茫茫的混沌了。
猜想正是那个白影把自己带到了这里。他想要做什么呢?突如其来的恐惧沉重地叩击着她的心,第一个想到能够依赖的就是哥哥。第二个想到的是君和大哥。总希望闭了眼,再睁开的时候,他们两个之中总有一个能出现在她的面前,提着明晃晃的剑,破空一划,驱散这片黑暗。
可是谁都没有出现。
想高声呼救,忽然明白,也许外边都是坏人,他们发现自己醒了,指不定又要做什么,没弄清楚状况,最好是不要轻动。挣了挣绳子,绑得特别紧,实在寻不出逃跑的时机了。急得差点要哭出泪。
“咚、咚、咚……”忽然间头顶的舱板上响起了笨重的脚步声。她迅速冷静下来。不能慌,只能见机行事了。
舱门外传来一段粗声粗气的对话:
“那妮子,能卖几个钱?还不如……”
“她可值钱着咧!”
声音突然低下去,似一阵私语,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