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挂号,检查一下。”
“不用了,可能早饭吃得太急,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你确定?”
“嗯!”
聂岑扭头看向右边*头柜,吩咐她,“暖水壶里有刚接的白开水,柜子里有纸杯,你自己动手。”
“好的。”
白央点点头,很听话的倒了杯开水暖胃,她一边小口嗫水,一边察言观色猜测聂岑的心思,可惜聂岑始终冷冷淡淡的,直到她喝完了,他才又问她,“你和苏苏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打架?”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呗。”白央轻描淡写的说道。
“时间、地点,谁先动手?”
“昨晚在医院外面,裴雅苏先动手的,我总不能傻站着不还手,白白挨打吧?”
聂岑墨眸一眯,语调异样,“你昨晚来医院了?”
“嗯。”白央点头,老实的交待,“本来是想见你的,可是不幸遇到了裴雅苏,打了一架后,我就回去了,万一她报警了,我还得蹲派出所。”
聂岑无言以对,他瞪了她片刻,才又气又无奈的道,“你伤哪里了?”
“伤了脸啊,裴雅苏一上来就甩了我一个耳光,我连防备都没有!不过,呵呵,我还了她双倍,还多送了她一脚,让她知道无事生非的下场!”白央控诉时的表情,完全与裴雅苏相反,一如她率真的性子,面容生动活泼。
聂岑头疼,每次都是这样,裴雅苏屡教不改,白央有仇必报,结果两败俱伤。顿了顿,他问,“疼么?”
白央摇头。
聂岑道:“我会收拾苏苏的,你以后见了她,尽量不要跟她起冲突,打架这种事,万一失手就麻烦了。”
“嗯。”白央应下。
他平和的情绪,对她的关心,令她心中窃喜,以为他的气消了,不再赶她走了,谁知,他忽然话锋一转,“你走吧,我说过我们不需要再联系了,以后各自生活不再交集。”
“……”白央楞住,无措的睁大了双眼。
聂岑面容淡淡,“你忙你的婚事,我上海的工作告一段落后,也会回去加拿大。”
“我……”白央慌了神,想到分离的那六年,她不安的问他,“你走后还会回来吗?”
聂岑嘴角轻勾了勾,溢出的笑意不明所以,“上海分公司会驻派总经理分管运营,我外婆也不在了,还有什么值得我回国?”
白央牙关紧咬,她听得出,他在逼她,故意用这种方式逼她妥协,而她胸臆里憋着太多想挣脱束缚的情,只是话到嘴边,又被她用理智克制着收回。
白血病的遗传性,如今成了压死她奋起追爱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深深的闭了闭眼,打开保温盒,盛了一碗小米粥端到聂岑面前,她舀了一勺尝了尝,然后送到他嘴边,她如鲠在喉,“不烫,你喝点儿,等你喝完我就走。”
聂岑别过脸,垂在*边的大手,紧攥成拳。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还想重申一次,那天我对裴雅苏说的话全是假的,至于欺骗她的原因,我承认我有苦难言,不方便解释给你听。聂岑,很多时候,我比你更痛恨我自己,明知不可为的,偏偏想为之;明知可以去做的,却又束手束脚,考虑的因素太多。我很想活得简单一些,很想宁做小人不做君子,但是清醒后,我知道不可以,因为我心里有远比这些更重要的东西,我不能太过自私。聂岑,我本想留下照顾你,可是裴雅苏在这里,我没有立场,也不能对你有情,所以我不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回上海,希望你早日康复。”
最后几句,白央已深度哽咽,眼前这个于她最重要的人,爱得越深,那些顾忌与苦衷便越成了枷锁,勒得她喘不过气。爱是什么?爱就是飞蛾扑火,宁愿葬送自己的生命,也不希望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能予他白头,何必赠尔深情?
六年前,她做得决然果断;六年后,她自相矛盾,伤他伤已。
她不知道自己哪一天会疯会抑郁,也不确定哪一天会突然从高楼跳下。
她想,或许真正到了那个时候,心,会帮她做出选择。
所以,她开始等,等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