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急的站起身来,刚伸手要去掀被子,登时又顿住了,虽说刚刚已经帮他换过衣服了,可好歹还有月笼秋痕帮忙,并且并未动他的底衣,某些地方她一眼都没看到,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了,又要把他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怎么办?
这事不办又不行。
她狠了狠心,咬着牙偏着脑袋伸手将被子扯起来扔在地上,只见刚刚给他换上的长袍子都被浸湿了。
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目中已是一片清明,迅速伸出手将他长袍上的带子拉开,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火然的肌肤上,不由得颤了颤。
她微微的侧了侧头,面上仍是红了红,尽量不去看那一片泛着铜色的健硕皮肤,目光流转,落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却是再也移不动了。
一道长而深的疤痕从肚脐上方斜斜的弯下来,泛着淡淡的白色,与之并行的还有一条细长的小伤疤。
在朦胧的烛光下,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明明丑陋的稍显狰狞,却偏偏让人生出无限的疼惜来。
她缓缓的伸手,轻轻的抚上去,手指下的凹凸不平让她的心也跟着起伏起来。
怎样的情形下让他身上留下了这样印记,曾经他也是九死一生冲锋陷阵的吗?
她纤细的手指沿着那条长疤缓缓下滑,当手指缝里突然钻进来一根乌黑坚硬的发丝时,她蓦地怔了怔,目光一晃,自他两腿间滑过,顿时惊得抬起手来,急慌慌的转过头去,心中懊恼不已。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第一次亲眼看到男人的下身,她居然有一种眼里扎了针的感觉。
她长吸口气,压下心中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将他身上的衣物尽数褪下,又从外间的柜子里拿了新的薄被给他盖上。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直累的两条胳膊发酸,抬手去摸骆玉湛的额头,不像方才那般烫手了,她心里稍稍缓了缓。
稍歇了一会,她依旧帮他擦拭,并不断的喂他喝水,希望能帮助他将身上的热散去。
整整一夜,她连眼都没眨一下,骆玉湛身上的热仍未完全散去。
江意澜心如火焚,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天才刚亮,月笼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知道骆玉湛仍是高烧不退,急白了脸,“奶奶,这可怎么办?”
江意澜面色沉静,“我自有办法,等吃完饭再说,你们只需配合我便是。”
月笼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下惶然,一颗心揪的难受,似是要跳出来一般。
而秋痕却镇静的多,依旧与往日一般行事。
江意澜匆匆的吃了几口饭,出了屋门到院子里散步,目光却转向守在院外的四个官兵。
他们似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平静,或蹲或站的依在院门外的树旁,神色倦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朝院门缓缓走了几步,又折身返回来,刚要张口叫月笼,却听见一声低低的训斥,“你们靠得这么近做什么?不知道这是二奶奶的院子吗?院子里头住着的不是丫头就是婆子,你们这么守着,成什么样子?”
江意澜急忙回过头,芳沁正一脸怒意的走进来,面色铁青。
江意澜心里大喜,正要想法子把芳沁请来,没想到她竟主动上门了,她从未像今天这般见到芳沁如此欢欣雀跃。
她举步上前,屈膝行礼,“郡主。”
芳沁一把拉了她的手,低声道,“走,咱们屋里头说话去。”
江意澜心底微微动了动,朝月笼使个眼色,顺着芳沁进了屋。
秋痕奉上茶,迟疑的目光在里间的门上转了转才退出门去。
江意澜眉头皱了皱,只一下便恢复了常色,如往常般轻声道,“郡主,您何必与他们置气,皇命难违,他们亦是无奈。如今咱们是被疑投敌叛国,若换了别的人家,怕是连命都没了,如今只让人守着,在外人瞧来,也是皇上的恩赐呢。”
芳沁狐疑的看她一眼,狭长的眉角挑了挑,想到江意澜不过是个为及笄的小姑娘,随即释然,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怒意,“骆家的人投敌叛国?这样的话连外面的普通百姓都不相信,这满朝文武就都信了?不过掩人耳目罢了。想当年,老侯爷站前杀敌,身受十八处重伤,硬是挺着从战场上爬回去,桂朝的人哪个不知道?我也是皇室的人,说句公道话,这桂朝的半壁江山都是咱们骆家打下来的,可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别说老夫人了,就是我都觉得心寒。意澜,你还小,很多事都不知道,如今皇上是下定决心要对骆家动手,哪还管骆家往日的功劳?”
芳沁一口气说下来,气的满面通红,大有拍案而起之意,顿了顿又接着道,“外人瞧在眼里的恩赐,你说是什么恩赐呢?姑娘奶奶们的院子门口守着一群男人,这话传出去,到底有多难听?”(未完待续)I861